宋媒婆怒道:“好啊,姐姐还真没看出来,妹妹可真会见人下菜碟呀!我宋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张氏说道:“姐姐,事已至此。您就说个数吧,妹妹拿得出绝不推辞。”宋媒婆伸出一个巴掌,皮笑肉不笑地说:“再加三十两,五十两一个字儿也不能少。否则,你们家就准备见官吧。”
张氏手里掂着二十两,还在犹豫不决。宋媒婆见状:“听姐姐一句劝,要是见了官,闹得个满城风雨。保不齐你们家另一桩婚事,也要跟着黄。”张氏心都在滴血,也知道说道:“姐姐您大人大量,能否少点?”宋媒婆笑着说:“张家妹子,老婆子知道你们家靠说书,赚了不少。以后跟梅员外结了亲,只会飞黄腾达。五十两只是现在的价钱,再耽搁片刻可就不一定了。”
张氏咬牙说道:“行,妹妹有错在先,就出五十两,给姐姐赔个不是。你跟过来,到我家拿吧。”宋媒婆喜笑颜开地说:“妹妹果然是发达了,真是让姐姐刮目相看了,那就走着。”
一刻钟后,张氏把宋媒婆带进院子,先把二十两放在桌子上。又进屋取了三十两银子,拿出来递给宋媒婆说道:“宋姐姐,您点点吧。”宋媒婆一看到银子,觉得自己要少了,但对上张氏要吃人的眼神,讪笑着说:“张家妹子,您真敞亮。从今往后,您就是我的亲妹子。”张氏摆摆手怒道:“井水不犯河水就行,送客!”
宋媒婆离开之后,张氏回屋之后跟发了疯似的,把家中的茶杯,瓷碗和瓦罐全都砸了一遍,坐到地上放声大哭:“五十两,老娘的五十两就这么没了。我还活着干嘛,我死了算了,呜呜。”
许大由在路上,被一个同窗碰见,两人在一个小茶摊,闲聊起来。许有为知道张氏的性子,出了二十两,肯定是有火没出发,赶紧往家里跑。正在张氏拿起碎瓷片,想要抹脖子之时。许有为进了院子,赶紧夺走张氏手中的碎瓷片,骂道:“你个傻婆娘,二十两银子至于去死吗?”
张氏摇着头哭道:“不,不是二十两。五十,老娘的五十两没了,让那个姓宋的强盗,抢跑了。”许有为抽了张氏一巴掌,瓷片对着自己,喝道:“你清醒点,你想死是吧,那为夫陪你一起下黄泉算了。”张氏哭着说:“当家的,该死的是我,我把银子弄丢的。”
许有为也哭着说:“咱们家以前,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照样活得好好的。现在儿子才用三天赚了,以前七八年的钱,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呀!”张氏抽泣道:“咱们家有钱了,这我知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呀!”
许有为下了决定说:“咱家现在不缺钱了,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这房子,咱卖了不住了,咱们搬家。就搬到四方酒楼附近。”张氏说道:“那边的院子,应该很贵吧。”许有为笑着说:“你糊涂了,咱们家背靠大树,只要过两天去一趟下山村。咱们带上厚礼,大由他师傅,岂能不帮忙?”张氏也笑道:“我这就把屋子扫扫,当家的,你快进屋歇着吧。”
两刻钟后,张氏收拾完,又重新买了一套茶杯,碗碟和瓦罐,放到原处。许大由的同窗,名叫张维贤,乃是休宁县万安乡张家村人,往日和许大由玩的不错。
许大由问:“张兄,不知叫我前来,所谓何事?”张维贤喝了一碗茶,说道:“许兄,维贤有愧,读书不成,至今也还是个童生。唉,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嗷嗷待哺,你嫂子又怀上一个,我爹娘开的小茶摊和我去给孩子启蒙那点钱,根本顾不住一大家子的花销。”许大由问道:“你要借多少?”张维贤为难地说:“许兄,我只想先借二十两应急。我想跟你学说书,赚了钱我一定加倍还给你。你放心,我不来休宁县城里面说书,我就在我们万安,摆个茶摊子。”
许大由说:“这样吧,你跟我到家取钱,说书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后天早上你来找我,我带你去见一下我家恩师,恩师他学究天人,必然有法子能帮到你。”
张维贤欣喜地说:“大由,多谢你,好兄弟。”许大由和张维贤喝完茶,就往家走。许大由进屋拿出了二十两,递给张维贤说道:“后天早上,你直接过来就行。”张维贤答应一声:“好,你放心吧。”
张维贤走了之后,张氏问:“大由,维贤刚才找你,可是来借钱的?”许大由心里知道,自己老娘今天去宋家赔了二十两,也只好谎报数字说道:“维贤他不小心打碎了茶杯,找我就借了一两,后天就还。”张氏说道:“噢,才一两,那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