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步轻移,宝蓝色镶银边的复式束边裙荡起了小小的涟漪。纤细的手指捧着一只琉璃丝纹碗,碗中盛着散发着幽香薄荷的淡绿色汤药。碗旁放着一柄与碗相搭配的汤匙。
泰秦把汤药放在了铺着暗纹锦丝毡的木桌上。她抬起头,望向了床上所躺的天蓝色头发的少女。
天鹅领主轻闭双眼,一股怪怪的感觉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泰秦情不自禁的想臣服于那股气息之下,便走出屋子,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呼……”轻喝一声后,便从口袋中拿出一柄闪闪发亮,技艺精良的簪子。泰秦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簪子表面,眼中露出了史无前例的悲伤。
“呵……妈妈,今天是您的祭日,女儿不能与您和爸爸小酌一番了……只求您能保佑女儿,成功刺杀了流年……”说完,纤纤细指用力的攥住了流金暗彩碎玉簪……
“叮”
泰秦先是一愣,随即攥紧了手中的簪子,大叫:“你想干什么?”身后的少女嘴角一撇,放在泰秦颈项间的手又紧了紧,“你一定是那个女人派来杀我的对不对?快说!!”天鹅领主突然暴躁起来,时刻都有杀人的准备。
泰秦冷静的把簪子收入口袋中,乘着天鹅领主刚说完话的空隙,见缝插针的一掌推开了她,这一掌就把天鹅领主退出了一丈多远。“哼,玄天功可不是吃素的!”天鹅领主轻咳几声,随即手中环绕起了水色的气旋,“吾白雪霁,以风灵之名,赐予汝锁链之捆绑——神羽激活!!”
泰秦诡异的移动起来,随后灵活的避开了神羽激活。可白雪霁在一瞬间,拿着一把锋利的长剑,直逼泰秦而来。
泰秦的瞳孔在不断的缩小,“不……不!!”
“轰——”
一股腥咸的味道从嘴中弥漫开来。
“好讨厌的味道……”金发粉衣少女轻轻的叫道,随即犹如一只巨大的落单的蝴蝶,从半空中缓缓落下。额间的发丝凌乱的飞扬着,胸前的长剑已裂成碎片,浓稠的血液喷吐而出,看起来很是扎眼。
泰秦的瞳孔中此时已没有了高光,只是呆呆的望着华丽而唯美的蝴蝶,陨落天边。
“喂……喂,雪幺……给我起来啊……你不是还要给我打赌的么……”泰秦呜咽地去扶倒在地上的雪幺。可雪幺,却化作晶莹夺目的细碎光芒,消失在天际。“呜……怎么会这样?!——————”泰秦仰天大叫一声,沙哑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白雪霁被泰秦的一叫吓愣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你啊,为什么,总会给你四周的人带来伤害呢?”在一个充满了无数黑白拼图的世界里,一个黑衣女子,竖起了自己狭长的手指,指向了白衣女子的额头。白衣女子蹙起了眉头,眼睑旁还挂着几颗透亮的泪珠,“那……我该怎么办呐……”
说着,身后那狭长的银纹圆珠头纱也拖了拖。“我斯卡尔·灵多才不会向你一样懦弱呢。”黑衣女子一把推开白衣女子,身后的银珠散落了一地,头纱也掉落在身旁。
“你……”白衣女子揉了揉被推的很是肿痛的胳膊,望向了肇事者。
“哼,你只不过是懦弱的泰秦,可我是有着稀有精灵蓝色多哥血统的斯卡尔·灵多,内心充满了怜悯的弱者——像你这样,是不配存在的。瞧瞧,你的杀父仇人的后裔就在这儿,就因为你心中那点可悲的渣滓良心,她就活到了现在!”
黑衣女子大声地叫嚷起来,“看看,那个什么雪幺已经死了,你应该高兴的,可你现在却为她掉眼泪?!什么逻辑思维?!”
白衣女子愣愣,求助似的望向对方,“我该怎么办?”黑衣女子摘下了自己的靛紫色的头纱,轻轻地放到白衣女子的头上,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就让你来看看,我是如何对付现在的局面的。”
泰秦一下子身形诡异起来,手指间出现了水色的光芒。白雪霁也不慢,手中的水流凝固成了一把削铁如泥的长剑。
“唰——”一剑劈下去,巨大的气浪震倒了五六棵树,泰秦也没有幸免,“咕哇!”泰秦惨叫一声,一口热血喷出,随即,手中多了一枚暗器。
“我暴雨梨花针今天要拿你先开刀。”
“嗖嗖——”
可惜的是,白雪霁一个急速,就提高了自身速度,躲开了暴雨梨花针那严密的攻击。“好了,我知道你已经做好受死的准备了。”白雪霁奸笑着,狂暴水元素的影子越来越密集。
“砰——”
白雪霁忽然倒在路上,一个天蓝色的身影出现在白雪霁的身旁。
在一间充满了梦幻的紫与纯净的白的房间里,一个金黄色的卷发少女,愣愣地坐在缬草紫的滑丝余蓉床上。
她喜欢紫色。紫色,高贵神秘的颜色,略带种忧郁的色彩,让人不忍忘记的颜色,同时它也代表优雅,高贵,魅力,自傲,神秘,她喜欢紫色,并不是因为那种梦幻,而是感觉它很符合自己的性格。
从小,她便孤零零地一个人,拖着一个袖珍的可可叮布偶,看着别人在欢快地做着游戏。偶尔,有个人很热情地邀请她去跳皮筋,她只会用那双晶亮的玫红色眼瞳盯着对方的眼睛,别人被她看怕了,便不再邀请她了。久而久之,人们都不在与她接近。
她并不是不想玩,她只是不敢说。
就因为这样,她从来没有朋友,虽然她是魅惑可叮家养尊处优的千金。
由于在家中,父母总是让她穿她讨厌的粉色服饰,无论是裙子,还是上衣,甚至在餐具上,都会有粉色的花纹。但使她庆幸的是,父母同意她在装饰自己的房间时,选择自己喜欢的配色。
终于,她再也受不了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家庭了,便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拿着些衣物,逃了出去。然而,这一切,全被她的父母看在了眼里,便差遣了一个九十多级的飞羽,尾随着她。
当飞羽发现她要替那只精灵多哥挡住那一剑时,便以他最擅长的速度,冲了过去,救下了她,当然了,他只留下了一具幻影。
再次回到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家时,她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既来之则安之。
“小姐,我给您送饭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出,随即门被打开了,一只苍老的袜兜兜端着一盘盘精致的饭菜,走进屋内。少女向袜兜兜点点头,便继续看向了窗外的萧条秋色。
不错,这落寞少女就是雪幺。
雪幺今天没有多么地梳妆,这是在自己的双卷发马尾旁扎了个浅紫色的蝴蝶结。她为什么落寞,只因为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两个朋友。
就这么不辞而别了。不错,在雪幺眼里,泰秦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一只精灵多哥,并没有真的要杀流年,所以,在天鹅领主的那一剑时,她便不由分说地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