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我是洞天者。与林恒不同,我生来就是被神偏爱的那个人。”
黑猫的身体摇摇晃晃,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风微微吹动,轻薄的窗帘被吹的四下飞舞。
黑猫:“但也是这份偏爱将我带到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曾经的我,看到了这份偏爱下隐藏的代价,只得小心翼翼的将自己隐藏起来。”
黑猫:“可那是个战乱的年代,人心惶惶,死亡的利剑时时悬在每个人的头顶。我想救他们,也想救我自己!”
黑猫:“可是...可是!当我们终于躲到了一个没有战争没有死亡的地方!结果却是走入了一场更大的屠宰场,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他们都被困在哪儿!”
黑猫:“只有我!只有我逃了出来!我背负着他们的死亡,浑浑噩噩的从那个吃人的村子里逃出来...可是,外面的世界依然没有改变。我只能从尸堆里爬起来!提起那杆浸染了无数鲜血的枪!参加了一场又一场的战斗,逃过一次又一次死亡,随即又加入了新一轮的战斗。我救不了我的家人,那就让他们的家人活下去吧。如果有可能,我真想跟我的家人一起被烧死在那个村庄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在死后与家人团聚,都这样艰难。”
庄炀看着黑猫,似乎看见了一位垂垂老矣满身伤痕的老者,心中复杂的情绪涌动,默默的退出房间,走到那间房间时,突然停住脚步,抬眼望去。
林恒:“那场火,是杀他的...”
“他的妻女和那些村民,都是因为他才被连累的。换句话说,他们都是替他死的。”
仅有十步之远,林恒就站在那儿与庄炀四目相对时,眼中尽是漠然,似是早有预料般,将事实告知庄炀。
林恒伸出手,掌中散发出丝丝灵力汇聚到庄炀的识海之中,那是林恒第一次遇见黑猫时俩人的对话。
黑猫:“我女儿要是还活着,能看着她长到你这么大,我也安心了,只可惜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黑猫:“我是个不负责任的丈夫也是位无能的父亲,救不了我的妻子和孩子,也救不了村里的人。我以为死亡能轻松很多,可是现在连死亡都是一种奢望....”
庄炀第一次听到来自一位父亲的无奈,他有些困惑,却又恍惚中理解了什么。
庄炀:“这...就是他的执念吗?”
林恒抽出灵力,点点头。
庄炀:“那间祠堂里聚集的怨气呢?它们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又为什么会聚集在梅洼村?为什么那么多怨气聚集在梅洼村却一直都没人去处理呢?”
林恒:“它们没错...”
“普通的怨气聚集只会加强人类大脑皮层的刺激,在情绪和精神上产生些微的影响。梅洼村的情况不同,有人存心让怨气聚集,又用了些手段,从外界源源不断的吸纳了上百年的怨气聚集到梅洼村。只为了达成那些人自己的目的,怨气本身并没有错。”
林恒没有看庄炀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进了对面的房间。
庄炀眼见林恒不想搭理自己,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里。边上楼边回忆刚刚从黑猫哪儿知道的信息。接收的信息太多思绪乱成一团,竟不知从哪里开始梳理。
庄炀:“啊!”
费思源站在楼梯口,一只手拽着庄炀的衣服这才没让他摔下去。
庄炀:“谢谢...”
“狒狒,你伤好点了吗?”
庄炀被费思源扯回来,这才想起来费思源在潭底受过伤。
费思源:“好多了,不过我可不想再看见辛辛苦苦救回来的人,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摔死了。”
庄炀:“对不起...”
费思源站在楼梯口看见了林恒和庄炀的对话,也明白庄炀这幅丧眉耷拉眼的样子是因为什么。
费思源:“是该说对不起,下次走路就走路,别想那么多。走,先去楼下,别打扰林恒。”
庄炀:“好...”
庄炀乖乖跟在费思源后面,费思源就这么把庄炀拐走了。
林恒回到房间,就自己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隐匿在房间暗处的猫无声无息的趴在自己的位置上,整个房间一时间没有半点声响。
不久,林恒睁开眼睛心念一动,一道白光闪过,封昱半透明的魂灵就出现在林恒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