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竹思索了会儿,挑挑眉,“算啦,还是回去吧。”她伸出胳膊,示意陈流火,“看,就这么几天,我都晒黑一大截了。”
她是易黑体质,尽管天天做防晒,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几天还是晒黑了不少。
“黑一点也挺好,健康,有活力,反正你什么样我都喜欢。”陈流火捏了下她的脸,“而且,你要真不想回去,我们可以不待在海边,再去其他城市走走看看。”
张安竹看着他,抿唇笑了,轻声说,“可是,莪想回家啦。”
这个世界很大,很美,很新鲜。
但我还是想回家,回我们的家。
陈流火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也笑了起来,点点头,“好,那我们就明天回去。”
……
……
飞机在江城降落时,已经是五月二十一日的傍晚。
再过了近一个小时,陈流火和张安竹才推门进了家。
“啊——累死了,”张安竹把行李一搁,走进客厅,下一个动作就是往沙发上扑。
陈流火连忙冲上去,一把拽住她。
“先洗澡换衣服,不然一会儿新沙发都让你弄脏了。”
“啊——”张安竹很抓狂,凤眼睁大,怒瞪着他,“陈大爷,旅行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多讲究?”
“那是在酒店,又不是自己的地盘,没法讲究,我一直忍着呢!”陈流火说,“但现在在我们自己的家,得干净一点,懂吗?”
“我不懂!”
“不懂也得去。”陈流火把她连推带抱的弄去了浴室,边拧开花洒边给她冲澡边哄着,“乖,知道你累了,我帮你洗……”
……
两人都挺累了,这个澡洗得很正经,什么消耗体力的事儿都没做。
洗完澡,两人都换了身衣服,突然一下就松弛了下来。
“点两份煲仔饭吧,”陈流火摸出手机,“怎么样?”
“好,我要腊味双拼的。”
张安竹又翻出还没喝完的玫瑰花茶,泡了两杯,将一杯给了陈流火,自己端着另一杯,推开玻璃门走进院子。
院子虽然还没种上花草,地面和栅栏都是光秃秃的,只有两盆孤零零的栀子和茉莉,但之前构想的小凉亭和秋千都已经装好了。
她端着玫瑰花茶,坐在了秋千上,而后闭上眼,靠在秋千的靠背上,长长舒出一口气。
“还是家里舒服啊……”
陈流火也来了院子,他走过来,同样坐在了秋千上。
“只要和你在一块儿,”他用脚尖轻蹬了下地面,秋千就晃悠悠地荡了起来,“我觉得哪儿都挺舒服。”
有所爱之人的地方,就是家。
张安竹依旧闭着眼,空着的那只手,慢慢地伸过去,和陈流火的手握在了一起。
过了会儿,她问了句,“你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不可能啊,”陈流火喝了口玫瑰花茶,说,“我们总得有个人先离开,有个人后离开,没办法永远在一起的。”
“……”张安竹睁开眼,拧了他一下,“你明知道我的话不是这个意思。”
陈流火勾勾嘴角,看着她,“永不永远不好说,但我知道,这样的日子,我过一辈子都不会腻。”
张安竹啧了一声,“我发现,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好听了。”
“这叫肺腑之言。”陈流火伸出手,从那盆正怒放的栀子花上掐了开得最好的那一朵,轻轻插在她的头发上,“我对你说的,全都是我掏心窝子的话,现在是,以后也是。”
“我漂亮吗?”张安竹眨眨眼。
陈流火点点头,“一辈子都是我心里的第二美女。”
张安竹:“……那第一是谁?”
“我妈,”陈流火说,“没办法,小时候就答应她了。”
张安竹笑了起来,好半天才靠回椅背上,闭着眼轻轻呼出一口气:“现在这样……真好啊。”
“嗯。”陈流火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站了起来。
张安竹目光落在他身上,“怎么了?”
“等我一会儿,”陈流火几口喝完杯子里剩下的花茶,“我去拿点东西。”
“哦。”
张安竹继续坐在秋千上,很快,陈流火回来了,怀里抱着吉他。
“怎么?”张安竹说,“你要弹吉他啊?”
“对啊,”陈流火说,“现在这个气氛,太适合弹吉他了。”
张安竹笑了:“好。”
陈流火拉了张椅子过来,抱着吉他坐下,活动了一下手指,在琴弦上滑过。
“弹哪首?”
“当然是creep。”张安竹说,“还要唱哦。”
“好吧。”陈流火笑了。
琴弦轻轻颤动,几个小节的前奏从他的指尖滑出,这首曲子,他已经弹得烂熟于心,每一次拨弦都行云流水。
“When you were here before。”陈流火低声唱了起来。
张安竹目光变得温柔如水,也轻轻哼着。
“Couldn't look you in the eye.”
“You just like an angel.“
“your skin makes me cry.“
“you float like a feather,in a beautiful world.”
“And I wish I ecial.“
“You're so fug speacial.“
但,当他唱到副歌那句,“but I'm a creep……”时,却听到张安竹口里的歌词,变了。
她轻声唱:“but we're creeps,”
陈流火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张安竹也看着他。
她微微笑着,继续唱了下去。
“We're weirdos,we're falling in love just now.we're belong here……”
小院中,琴声,歌声,交缠在一起。
就如此刻两人的目光一般,密不可分。
到第二节时,陈流火也和她一起唱着了同样的歌词。
“but we're creeps,”
“We're weirdos,”
“we're falling in love just now,we're belong here……”
“oh,oh——”
“She's ing with me……”
很多人都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尤其是爱情。
它只是人类对追求繁衍的本能的美化,而真正的、永远的爱情,只存在于梦想,不存在于现实。
但这一刻,他们都坚信。
它就在他们彼此的眼中、彼此的心里。
永远,永远。
在这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