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长跑那一次吗？班上的男生没一个敢跑五千米，只有你报名了。”

出于转移话题的目的，苏晓樯只好扯起了闲篇。

“大姐，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那次我可是糗死了啊，累得像狗一样，最后还只拿了个参与奖。”

路明非忍不住抬头望天，依旧能看到柔柔绵绵的雨丝，不过从趋势上来说已经比刚才小多了。

“起码你坚持下来了，比徐淼淼他们拿着瓶咖啡到处闲逛强多了。”苏晓樯摇头道，也不知道是在夸还是骂他，“说不定你其实也勉强算得上是一个有那么点勇气的人啊，只是每次勇气来得都有些晚，而且一点也不持久。”

女孩回忆着路明非过往的表现，还是稍微点头认可了一下自己对他的评价。

毕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顶撞”她的，虽然也就仅限于嘴巴上的口嗨了，而且大部分时候还都是为了陈雯雯。

“想说我怂就直说呗，骂我不持久可是重新开始作为男人的尊严问题，不过我可以保证现在的我已经不一样了......”

尽管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身体上路明非还是非常诚实地有那么点脸上发热。

为了不让她看出来，便微微扭头看向街道上驶过的公交车。

或许苏晓樯只是没话硬扯而已，不过他明白自己还是觉得挺开心的，就因为被她夸了一句有勇气。

唉，有时候他自己都会想喷自己一句，贱不贱哪。

曾经的他有没有勇气，路明非自己最清楚，那一次报名也不过是他看到陈雯雯报名女生的五千米，才心血来潮顶上去罢了。

是如今对他而言极为不耻的色令智昏行为，要追求也得追求像百合花一样高尚纯洁的感情才对。

“哗！”

突然有一辆宝马以高速驶过，扬起了半人高的水幕，路明非下意识地拉了一下站得有些靠外的苏晓樯，避开荡来的积水。

两人本就不是太大的距离被一下子拉没了，那股蔷薇科植物的香味更加清晰了，像是拧开刚刚摇过的芬达汽水，咕噜咕噜地冒起来。

“兄弟，你好香。”

路明非下意识地开口，他恍然间将什么百合花什么柏拉图都抛诸脑后，爷们归来仍是少年，终究还是一只视觉动物。

曾经一眼就将陈雯雯在阳光下看书的场景牢牢地烙印进了脑海中，在岁月冲刷后反而显得越发美好。

不过在这一刻，气味或许也达到了同样的效果。恐怕无论再过多久，这份淡香都会让他联想到女孩的形象，甚至会清晰到某一个场景——譬如雨天的现在。

说不定等将来走上社会工作、成家立业，偶尔在路上闻到雨水和花香，脑海中就会自然勾勒出这身红裙和褐色长发。

感受到他的目光，苏晓樯也下意识抬头看向他，注意到男孩的眼眸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开窍了一般。

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抬手就是一记大逼兜要往他发呆的脸上招呼。

当然，这不过是吓吓他而已。路明非刚一躲开，苏晓樯就忍不住嘲笑起来。

“呵呵哈。”

“别误会，我绝对不是什么变态啊......”

路明非一转头看向苏晓樯，话都涌到嘴边了，突然被巨大的水流声掩盖。

奇怪的是，街边既没有快车驶过，也没有溅起什么水幕。

苏晓樯发现男孩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那并非是以往经常见到的尴尬或者羞涩，而是一种僵硬，像是厕所上到一半突然听到蟑螂扇翅声的僵硬。

路明非的视线越过苏晓樯，看向了对面的路口，那里站着一个穿黑色大衣戴着口罩的男人。

没错，就是之前在厕所门口撞上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