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话一说完,边上的邵应雄就上前掬礼道:“季师叔。”
而后,除了项籍,还有被老邓摁在地上的,在场的其他墨家弟子也纷纷见礼。
礼毕,邵应雄向周溯介绍道:“这位是季磐季师叔。”
“哦,原来你就是我师傅。”周溯了然。
这才躬下身去,行了一个大礼。
“……”
季磐并未拒绝,看来拜师一事矩子早就与之通过气。
他心安理得地受了周溯一礼,继而又端详了周溯几眼,道:“小子长得倒是俊俏,有我当年风范,以后你就跟着我修炼,保准比这些歪瓜裂枣要强。”
周溯笑笑没接话。
毕竟周围的歪瓜裂枣们一个个还看着呢。
“师傅为何会在这啊?”
“哦,听到师兄传唤,正好从这边路过。”说完,他看了一眼被老邓摁在地上无法动弹的许缪一眼:“就看到你们打到一块了。”
周溯微微眯起眼睛,道:“师傅,我今天初来乍到,对于墨家的门规啊戒律啊,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师兄,让他举着剑来砍我。师傅,这种情况一般该怎么处理?”
季磐还没回话,已经懒驴打滚从边上起来的项籍,冲着地面啐了一口。
“这厮该死,打不过就搞偷袭,要不是项爷我躲得快,被他先刺中的人就是我了!”他忿忿地说。
项籍作为楚地的旧贵族,虽然如今落魄了,但他一直接受的教育,血统里那种纯粹的贵族优先,平民不值一提的认知就像烙印一样,是根深蒂固的。
他可以跟周溯,邵应雄等人平等言交。
但是看到地上的许缪,却露骨地透出了杀意,可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刚刚出手偷袭了自己。
要知道,他现在才十五六岁。
当然周溯也知道,这不是项羽一个人的问题,而是这个时代的通病。
就算是对项羽一直抱有诟病的韩信,也是抱着那柄唯一能证明自己祖上阔过的宝剑,剑不离身的。
不过这不是现在该关注的问题。
其实周溯也很奇怪。
之前打赢许缪的是项羽,之后将他按在地上摩擦的是老邓。
这跟自己有啥关系?
难不成他差点被捅,真就是躺着也中枪。
季磐看了许缪一眼。
主要是现在后者被老邓扣住咽喉,完全压制住关节,别说动弹,连开口申辩都做不到。
斟酌些许,季磐道:“不如让他开口说道说道,为什么要偷袭的原因?”
周围以邵应雄为主的一应弟子,也跟着点头称是。
然而这事实际上,许缪该如何处置的决定权既不在季磐,也不在墨家的任何一个门人手上。
老邓抬头看向周溯,后者眼角瞥了一眼季磐后,点了点头。
老邓这才放开许缪,站到了周溯的身后,而终于从压迫状态下喘过气来的许缪,一边伏在地上贪婪地喘着气,一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过了约莫半分钟。
许缪才从半缺氧的情况中缓过来,但面对季磐的提问,师兄弟质疑的视线。
他面色发白,额头满是汗水地嗫嚅道:“我不知道……我当时一想到对方生来就拥有我不具备的一切,我无论如何努力都比不上之后,就感觉到很气愤,很不甘……就要着要把对方给摧毁掉……”
在场的众人,听着许缪的自白表情各有不同。
有像项籍这样愤怒的,有像老邓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想法的,更多的则是像邵应雄这样,有些许同门之谊,所以觉得有些惋惜,却又无法仗义出言的人。
毕竟墨家的门规如此。
讲究平等待人,心怀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