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九章.私有制(1 / 2)秦鼎:我以机关成圣人首页

周溯从矩子那里领了命,回头便跟老邓商量了一下。

两人避开了爱凑热闹的项羽,也没带秦裳蓉和霸天,就这么二人轻车步辇地去了矩子所示的那个乡里。

别看墨家现在好像处于一个藏匿山中,不问寒暑的这么一个状态。但实际上,它与外部的联系并未完全切断。

一来,是墨家崇尚侠义,好打抱不平。

有这条墨子的教义在,墨家是无法像道家那样绝对地出世的。

而儒家和阴阳家这些更是需要寄生于庙堂才能够得到发展。

二来,这山里几十口人的用度花销也不是平空变出来。

人是活物,是活物就有吃饭穿衣的需求。

所以不管是为了让徒子徒孙们能够有所历练,还是为了偌大门派的生计奔波,墨家跟这些周边的民众乡绅有着理不清的关系。

秦朝的人口制度是以十户为一里,一里相当于一个居民区,十里为一亭,刘邦担任的亭长相当于派出所长,但你按照这个人口换算,其实就管四五百号人,差不多也就是咱们现在的一个社区。

这亭里以田亩为主,稀疏的散户,也都是破落的茅屋。

听闻周溯他们是墨家派来的人,不仅亭长来了,几个里正都来了,门口一窝蜂地还围着一群赶热闹的村民。

照说,按照秦朝的制度,应该还有什么三老,啬夫,不过这边是楚国故地,制度还没有那么完善。

或者换句话说,这些人其实跟秦朝正式任命的那些官员尿不到一壶去。

每个人都是愁眉苦脸的,周溯几句话就听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这么难受了。

“君子有所不知呀。”几个人才一落座,一碗土陶盛的井水端上,亭长就率先向周溯倒起了肚子里的苦水。

一般呢,亭长也不是见谁都称君子的。

墨家来的人,大家一般习惯称呼对方侠士。

但是眼前这个虽然也跟以往那些人一样穿着墨家传统的素色制服,可迎面散发出来的贵气,和他身后半步跟着的初老中年,都让人觉得不敢轻怠。

若不是再三确定这位就是墨家派来解决他们问题的人,谁也不敢认。

而此刻,亭长更是把自己的上首座的位置让出来,小心恭谨地在旁伺候着,更别提其他里正和只能拘束着身子,靠站在门外偷看的那些乡人了。

“咱们的私畜,死了固然心疼,但肉可以拿去市集卖钱,多少尚能挽回一些损失。可……可但是,更多的那些可是租赁还有公家和官府的,那些……那些丢了可都是要赔钱的。”

这个问题解决了周溯一个很久之前就有的疑惑。

那就是战国打仗打得这么惨烈,秦国动辄就强征兵,按照老秦人自己的标准,每家每户没有一两个烈士,你都不好出门跟人打招呼。

它的连坐和惩处逃兵的机制和风气,都大幅度地削减了战场上士兵叛逃的概率,但既然一开始就知道要去送死,为啥不找个地方一藏,学那些隐士们躺平,非要给七国的君王当牛马呢?

这会才多少人口呐,地广人稀啊。

周溯因为读过《捕蛇者说》,知道苛政猛于虎这个道理。

结果原因就出在这里,像底层人民的生产工具,牢牢地把控在封建阶级的手中。

比如说耕牛,耕种的田苗种子,这些东西都是每年要向官府借的。

在缺少了这些生产工具的封建社会,有些有本事的人或许能够凭借一张弓,在荒郊野岭讨生活,可拖家带口的必然不行,说不定哪天熊和狼就上门趁你不在把家给屠了。

而上面既然说到了“借”,那么必然是要还的。

你向公家借了东西,必须按照租赁的期限归还,不然就要赔钱。

里正他们头疼的就在这里。

那些死了的牛马不是他们的,但也要算在他们头上。

这个时候的一头牛值多少钱?

按照《汉书·食货志》和《九章算术》的说法,一头牛的价格顶一个五口之家不吃不喝一年的工资。

当然,这还是在粮食正常收成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