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毒症,已经开始做透析了,想要把命保住,后面还得换肾,可是肾源又不好找。”
程竺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确实不是个好病,烧钱的很。
而且即便就是换了肾,也不能保证没有排异反应。
如果排异,换了肾也是白换,钱花了,人也不一定能够保住。
好在他有钱,有钱就能经得起折腾,至少供得起长时间的治疗。
这样的一种情形之下,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因此,程竺也只能拍拍陶桃的肩头,以示安慰。
陶桃还是很坚强的,只掉了几滴眼泪,然后就不再哭了。
她接着幽幽说道:“我们家是农村的,离高莫窟大约30公里,荒凉贫困,一眼望去全是戈壁黄沙,一到冬天能把人吹的皮肤都开裂,我好不容易才走出来了,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我们镇子上有一个养骆驼的鳏夫,靠着养骆驼和旅游旺季游客骑骆驼挣了点儿钱,得知我母亲身体不好,就托人上门提亲,说愿意出66万彩礼娶我。
父亲和哥哥也是没有办法。
一来呢,觉得正好可以拿这笔钱替母亲治病。
二来呢,觉得这家人生财有道,将来我嫁过去也就不用再为钱发愁了。”
程竺无奈的摇了摇头。
都说一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可钱这个东西,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却恰恰正是一个大问题啊!
他也并没有觉得陶桃的父亲和哥哥有多么的可恨。
陶桃的母亲得了这么重的病,他们那样的家庭,没有放弃治疗,摆烂,仍然在想办法筹钱积极治疗,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程竺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低声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陶桃很是无奈:“我妈要是没有得这个病,那我肯定连想都不用想。
可是那毕竟是我妈呀!
她生了我养了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那样被疾病折磨着而不出一点儿力。”
程竺点了点头。
沉吟了片刻,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后来终于一咬牙,还是狠下心来,非常郑重的说道:“我可以负担你母亲后续一切治疗费用。
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但我不希望你误解我,因为我恐怕连那个养骆驼的鳏夫都不如。
至少他还敢娶你,而我却无法给你归宿。
婚姻是我不愿再触碰的东西。
所以,你确定你要接受我的帮助,而不是养骆驼的那个人?”
陶桃坚定的点点头。
抬起头来,直视着程竺的眼睛。
“我觉得我应该是对的。
明码标价的婚姻又有什么意义呢?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子而已!
那样的婚姻有还不如没有。
所以给你发信息之前我就决定了,我决定接受你的帮助,而不是那个养骆驼的。”
程竺笑了。
陶桃也笑了,只是这笑容仍旧驱散不了萦绕在她眉间的那一丝丝若有若无的阴霾。
“走吧!那就带我去看看你的母亲。
也顺便见见你的父亲和哥哥。”
陶桃点了点头,转身当先领路。
只是走着走着,她又突然停住,然后回过了身来。
眼神刚刚与程竺对上,脸颊之上就泛起了几丝羞涩。
几番欲言又止后,期期艾艾道:“一会儿,一会儿我会向父亲和哥哥介绍你是我的未婚夫,你可不可以配合我一下,不要告诉父亲和哥哥你不能给我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