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辉看手表答：“还有三十二分钟。”

“爸，是不是齐大爷他们的船要炸了？哪齐大爷呢？”顺子急的从地上坐起。讲一口和他老爹一模一样的普通话，有浓浓的桂柳口音。混血儿多挑父母的优点长，五官立体，身高体壮和叶特有一比。脸上没伤的话，小鲜肉一枚。

林耀辉不敢看儿子，望叶特说：“交战后的幸存船员，集中关押在巴拿马型船上，里头有几十个我们国内水手。老齐是巴拿马船上的老轨……啊，轮机长。和我是老乡，跟顺子比较熟。”说的满脸愧疚。拖油瓶奶爸的悲哀，再冷血的命令你敢不执行？

“真有国内海员？”叶特从沙发叫嚷跳起，“二叔，咱们回去救人吧？黑天了，我们有的是机会开溜。老米来的快的肯定是飞机，来了也看不见我们。”

满载十几万吨油料的两条油轮爆炸，这一片海域将变成火海。破坏现场同时，炸掉巴拿马船确保灭口。有条件、有能力，叶特做不到见死不救。当然，提议救人他动机不纯。主要是老叶身上的不合常理作怪，他不相信能够这么一走了之。别看现在说走就走，实则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不知道几时挨刀。老米影子都没见，那块投名状硬盘毫无用处，他首先考虑眼前的安危。

“我们两人分头停掉炸弹，时间应该足够。”林耀辉赞同。

老叶不置可否，叶特道：“二叔，我们走的太容易了。我怀疑人家在玩猫捉老鼠，反正我们走不快。”

“我懂你意思。”老叶点上一支雪茄，“停掉炸弹等于保护现场，救海员等于保护证人，目的是破坏阿贝托的计划，化被动为主动。再不济，也有一张筹码护身，磨到米军抵达，对不对？”

听到米军，林耀辉脸色大变。他的身份不同，他是操火箭筒跟米军干过仗的“匪徒”，或说恐分。

“想法很好，不可能做到，原因在后面二百公尺。”

老叶说完，叶特和林耀辉双双扭头向后。两人光顾说话，没注意观察周围。后方二百米外，有航行灯晃动。不难分辩是一条快艇，开的并不快，俨然在监视。

“唉，坐飞机逃命不好？还有蠢卵子留下对付我们。”林耀辉愤怒说。

不是要坐飞机那一伙。

叶特有另一种解读，不想说出口。自己也愤愤然推倒手里的步枪，坐上沙发，抓一瓶水咬开狂饮。屁股边的对讲机突然有呼叫，另外的对讲机也同声在响，他呛的大咳。

“叶先生，尊敬的叶先生，你忠实的仆人阿贝托，向你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西班牙语喊话，前头几句叶特听懂了，喝水喝进鼻子里。后面语速越来越快，像小学生赌气念课文，他一句没听懂。求助地望向林耀辉和老叶，两人听入迷了，喊话结束也不予回应。前者表情复杂，躲躲闪闪、唉声叹气。后者和雪茄过不去，一口接一口吸，每吸一口都咬出牙印。

“阿叔，我翻译给你听。”

小屁孩顺子主动讨好说：“那个叫阿贝托的人讲，叶阿公帮助他完成一件非常重要的交易。为了表示感谢，他把海上超市赠送给叶阿公。他还讲，他知道叶阿公的儿子刚刚去世，他理解叶阿公想自杀的心情，但他反对自杀，自杀要下地狱的。为了帮助叶阿公上天堂，不用下地狱，他特意攻打海岸警卫队，相信叶阿公会如愿上天堂。最后，他希望叶阿公在天堂给他占个好位置，他会关照叶阿公的家属。大意就是这样子。”

我曹，哪里是小学生赌气念课文，这是王八蛋杀人诛心。

叶特越想越感觉事情大条，惊恐地瞪大眼睛地望老叶。

“哈哈……有意思！”老叶想通了什么，强颜为笑熄灭雪茄，“大侄儿，你知道吗？我才是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