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起航仅过半小时,黄金二岛之一的努埃瓦岛出现在眼前。和去邻居家串门差不多,两条船次第停靠。巡逻这么久,眼馋这么长时间,早有人收集资料对照卫星地图,确定淘金点,以及在哪停船在哪上岸。
船锚落水,两条船各人再次欢呼,高高兴兴准备换乘快艇登岛。
“长官,你不去呀?”
“下次吧!等我打造一把四十米长的金属探测器,再和你们去挖金子!”
“哇……四十米长的金属探测器!”
“玩开心点,姑娘们,注意安全!”
“哈哈……姑娘们,上船喽!”
叶特没下主甲板,从拖轮舰桥探出脑袋,胡诌为各人送行。然后,回到一张可半躺的坐椅,盖上毛毯睡觉。
小军舰上,有人和他一样。
“走吧,邢队。一块去试试运气,没准碰上狗头金呢!”
“你去吧,我昨晚睡不好,补个觉。”
邢大同拒绝吴克州的邀请,坐靠餐厅椅子上睡觉。约莫睡了一小时,吴克州回来了,怨气冲天嚷嚷。
“狗屁黄金岛,老子宁可去打海豹剥海豹皮。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群白痴!”
邢大同眼睛都没开,继续睡觉。
又过一小时,所有人都回来了。一个个嘴唇发白、毛毯裹身,不时有人触电似的打冷颤,室内可是开暖气的。看的出,顶着室外十来度气温,下水淘金了。
果然不出所料。
邢大同闭眼睛憋笑。矿业城市的土著,最懂采矿艰辛,金矿又是最难开采的矿种之一。淘金来得比较容易的了,但所谓“尽是沙中浪底来”。没有技术、没有工具、没有经验,一群外行异想天开。以为金子摆在岛上,唾手可得。巡逻队员军纪再严格也是人,起了贪念,和普通人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想象的出,机械又无聊的巡逻二十多天,呼吁挖金子的声音愈来愈大,何况里头有大嘴李东民。叶特顺势满足,显然知道什么结果。现在好了,自己坑自己,怪得了谁?
“长官,你故意的是吧?”
周晓然连问两次,一次比一次声音大。叶特假寐,不想答这个问题。他也睡了一觉,但睡的轻。尤其和周晓然这个“疑问人物”同一条船,下意识警惕。周晓然回到舰桥门外,他已经醒了。
“报告长官,全体登船,请指示!”有人换一种叫醒方式。
值星官田金来。
“稍息!”
叶特掀开毛毯,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控制台前抓通话器说:“如果大家都不困的话,继续下一站?”
“不困!”
扩音器和舰桥内外异口同声回答。叶特举望远镜看了看小军舰,又抓通话器下令:“各就各位,轮值休息。下一站,埃斯塔多斯岛,小军舰领航,出发!”
船开动,田金来倒来一杯茶。叶特放下望远镜,接上手问:“没找到金子?”
“发现少量金沙,李东民那边差不多。”田金来低头苦笑,“长官,淘金哪有那么容易。除非驻扎下来,有大量人手和专业工具。唉,不是我们干得了的。”
叶特不置可否地喝茶。
“以后再没人提挖金子了,长官。相信现在大家比任何时候都喜欢巡逻。”周晓然怪声怪气说。
掌舵的王新新附和道:“是啊,返航回去,营地的人恐怕笑歪了嘴。”
不用是矿业城市土著,只要头脑清醒,不难想象淘金是苦差事。黄金故事讲的多了,人人像自我洗脑。眼里满是金子,傻傻跟风下水玩泥巴。舰桥里三个家伙平时精明过人,一样不免俗。这会儿玩泥巴玩清醒了,感觉大丢面子。
“择友如淘金,沙尽不得宝。”
周晓然出口成章说:“长官,你想通过挖金子碰壁,让大家专注巡逻和训练?”
话说的再堂皇,不过是马后炮挽回面子。
“你想多了,老周。”叶特仰头喝光一整杯茶,“我只是在作战前,满足大家长久以来的心愿,以防留下遗憾。”
他真是单纯为大家找乐子,巡逻队的神经绷的太久。足球赛九十分钟,中间还有十五分钟休息。二十几天才休息,以什么方式休息?自然顺应大家的共同喜好。
“作战?”
舰桥里三人慢半拍的齐声惊呼。
叶特坐回椅子,盖上毛毯、闭上眼睛。卡尔的探头刺激的他心烦意乱,不想多动口舌。
三人的惊呼,像转移话题,或说自找台阶。老大无下文,识趣地收声回归工作。每次巡逻,都要求时刻准备作战,老套路了,光说不练。唯独一点,今天巡逻线路延伸到一百多公里外的埃斯塔多斯岛。既然老大不解释,追问是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