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将士你一言我一语,一桩桩一件件,有的没的,都成了左贤王索利降陈谋反的证据了。
这时阮明与孙方也快马赶到索利旁边,孙方低声说道:“左贤王,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匈奴大势已去,你忠心耿耿却无人相信,今日就算你大难不死逃回轲莫顿那里,他难道还会继续让你做左贤王吗?”
阮明也补充道:“你呼延氏族在族中何等高贵?屈居轲莫顿的赫连氏族之下不过是他一时得势,没有你的支持他能顺利统合各族当上大单于吗?我听说轲莫顿明面上娶了你的妹妹,实际是强行霸占,现如今更是被获宽之母在匈奴后廷日日欺压,呼延氏老族长最疼女儿,在天有灵地下有知岂能瞑目?你一片忠心却落得被获宽、沃台这些人落井下石的地步,又岂能甘心?我朝圣君宽厚仁义四海咸服,左贤王何不就坡下驴、顺水推舟归降我大陈?轲莫顿所部已伤亡惨重十不存三,就算命不该绝,回到草原又有什么资格继续做大单于?草原上总要有人执掌匈奴一族,只要你诚心归降,张元帅日后奏请我主封你为我大陈承认的匈奴单于有何不可?”
两人的话说得索利已然有所动摇,正在抵抗陈军的获宽见索利跟陈军将领嘀嘀咕咕有所密谋更是对他谋反深信不疑:“陈军可恶,叛徒更可恶!匈奴将士们随我杀!”他一声令下直指索利的部队,竟要来个“攘外必先安内”,他的部下们也都不顾陈军的攻击,拼命向左贤王索利杀去。右贤王沃台也带着人马支援,他更是对答律喊道:“你舅舅谋反你杀是不杀?你若不杀就是匈奴的敌人,我就先杀你!”
娘亲舅大,答律刚才虽然为了自证清白无意间承认了左贤王谋反的事实,但真要让他杀自己舅舅可真就难住他了,一时之间难以抉择,答律支支吾吾不置可否。
“好啊!我先杀了你这个要舅舅不要爹爹的逆子!”获宽在战场上离答律近,离索利远,正好先除了这个一直掣肘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获宽挥刀杀去。
“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元帅张焕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是时候了,传令剩下的部队全军出击,除左贤王索利一部务必全歼!”
旗手得令挥舞令旗,陈军突然鼓声大作,节奏却振奋人心激烈异常,战场中陈军将士不禁回头望去,只见一员老将在后军鼓台之上奋力挥动鼓槌,正是他们的元帅张焕!陈军的预备部队终于也随着鼓声杀入战场。
这时左贤王索利已经决定归顺大陈,急忙向答律喊道:“答律!跟我一起归降陈军,匈奴王大单于之位还是你的!杀了他们救回你妈妈!”索利膝下无子,只有四个女儿,并且跟自己的父亲一样对妹妹答律之母十分疼爱,自己当上大单于早晚还是想将位置传于答律的。
当时九州世界的匈奴人开化尚晚,母系氏族的传统还未完全遗失,加上他们贵强而贱弱、贵少而贱老的习俗,儿子弑父、兄弟成仇的事情并不罕见,更有甚者还会娶自己的父亲的妻妾,毫无纲常伦理可言。
一听到自己能夺得匈奴之位,在看见杀向自己的获宽,答律不再犹豫,嗖嗖两支飞镖顺手打出,又提起长矛直指获宽。
阮昭、吴茂见他已然用行动做出了表态,也不再攻击答律,都转而帮他清理杀来的匈奴士兵,至此战场南部战局再次巨变,不仅陈军的前、中、后三军全部投入战斗,又有乌桓、鲜卑从后夹击,如今索利和答律也阵前倒戈,只是片刻工夫匈奴士兵就已死的死、降的降。
单于轲莫顿隔着人海却也将战况尽收眼底:跑吧,已经再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了。
他率领残部迅速逃离战场,向北边阴山而去,可怜剩下还在抵抗的匈奴将士,自家大王已经抛下他们逃跑,却还在替他拼命,难逃一死。
最后单于轲莫顿长子获宽宁死不降被答律一矛刺死,右贤王沃台被凯尔俘获。
至此阴山之战以陈军的大获全胜告终,匈奴也就此分裂,轲莫顿再无力南下侵扰陈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