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惯了白皮、长腿的他自认是看不上眼的。
父子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马车“吁吁”的声音。
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清耀老弟,在家么?”
范清耀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个声音他可再熟悉不过,每次家族祭祀、举事的时候,上面讲话时就是这个声音!
他可万万没想到,族长竟然会来他家!
“族…族长,怎么您亲自来了?”范清耀打开院门,把范清儒迎了进来。
两人虽都是‘清’字辈,但范清儒是范进嫡系长孙,他只是范进的远亲,平日除宗族集体活动外,两人没有其他接触。
范清儒抚着下巴上的长须,打量着干干净净的院子,扫了眼范凌恒寒暄道:“老弟,你放心,我给广州那边话事人递了书信,你和大侄有个单独的院子,我保证范家没有人敢觑视鱼丸的方子,你们只管供货。”
他顿了顿,扫了眼范凌恒,悠悠道:“每月鱼丸卖出的账单,我会让酒楼抄送一份给你,五五分账,一月一结,绝不拖延、绝不少付。”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既然做了,就想尽办法把范凌恒一家和范氏一族牢牢绑在一起。
说完,范清儒挥了挥手,身后的范凌孟走了两步,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钱袋放到老爹手上,
范清儒拉着范清耀的手,把钱袋放到他手里,笑呵呵道:“清耀老弟,这是十两纹银,到时候去广州了一切生活用度有什么就用这钱添点,这些东西……”
他指了指院子里父子三人打包好的包袱,微笑道:“这些都不用拿了!一会儿让人把你们父子送到码头,你们直接乘船走就行了。”
坐船?范清耀的话让范清耀和范凌远惊了下,潮阳县有能远航的船么?
范清耀心满意足的看着两人诧异的表情,笑呵呵解释道:“咱范家有船,有大船!这次专门送你们去广州沿海,到时候再换小船上岸。”
范清耀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哪见过这种阵仗,他受宠若惊,连连拒绝道:“使不得……使不得……咱不值得家族这么做…”
说着就要把手里钱袋送回去。
范清儒板了下脸:“这是我作为族长的一片心意,再说,送出去的银子,哪儿还能拿回来,快快收下……”
范凌恒在旁欣赏了一出‘千金买马骨’的好戏,见状上前一步劝道:“爹,你就收下吧。”
“你这小子,不知好歹……”
范清耀刚要教训范凌恒不懂事,就见他叹了口气,对范清儒拱了拱手,一脸敬佩的表情。
“族长放心,小子一定为范氏分忧。”
说完,他看着自己父亲笑道:“我答应了族长,未来为咱族里分忧解难,族里的生意我也会插手一二。所以,爹,你就尽管收下,未来孩儿能给族里挣上比这多千倍、万倍的银子也不止。”
范清耀见状不再坚持,低下头擦了擦眼角,嘟囔了几句:“孩子大了,有出息了”一类话。
却没看到,范凌恒和范清儒互相对视,后者眯着眼,脸上一副老狐狸般的笑容。
范凌恒心中无奈叹道,范清儒对自己家人这么好,最后这人情债可不都落到他身上了。
这一招曲线救国的方式可真拿捏了他的七寸。
他看着面前老狐狸,不由感慨道:“姜还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