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悬于大海上的巴拉蒂除了逃跑与死战之外,似乎没有任何其他选项。厨师们纷纷紧了紧手头的武器,山治轻磕鞋头,索隆手按刀柄,乌索普两股战战,路飞扶正草帽。
缇亚也起身离席,但听外面这动静,一时间让缇亚想起了西游记里吱哇乱叫围上来的小妖。没绷住笑的同时,抓了把小饼干走向大门,他还想看看鹰眼砍船来着。
路飞噘着嘴跟出来:“Oi!你们都不许抢我的对手!”
“人挡杀人!给我抢下这个艘船!”克利克一声令下,海贼们一鼓作气眼瞅着恨不能直接跳下去开打。
“嗷嗷嗷嗷!”海贼们嘈杂的叫喊声中,混入了古怪的鸣音。
那尊瘟神,已然出刀。
顷刻之间巨大得出奇的战舰断成了三截,断面平直齐整、异常光滑,翁哢哢的轰响如同被斩断的巨船的悲鸣,倾斜的船体前端上仰的兽首船头就像在昂头哀嚎。
见此情景,餐厅里的众人无不惊愕,就连哲夫都没见过这场面。
逐渐沉入水中的大船压迫下风浪席卷周遭的一切,巴拉蒂也在剧烈地起伏摇晃。
“糟了!娜美、约萨库、强尼还在船上!”索隆反应过来。乌索普异常焦急,却觉得或许已经太迟。而本已出了正门,却更早转身跑出去的路飞却生生止住了脚步。
约萨库和强尼浑身湿透扶着后门门框大喊:“大哥!”“喂!船呢?!!”乌索普急忙发问。
“不好了!大哥!娜美大姐头那家伙!把船开走了!!”“啥!!?”
裂开的甲板上,不愿接受现实的克利克汗流浃背:“发生什么事了?!”“首领·克利克!主船被……被斩断了!!”手足无措的海贼们落脚点严重倾斜,飞得漫天都是。
“你说被斩断?!我这艘三桅大帆船!??怎么可能有这种鬼事?!”
在哲夫的指挥下厨师立刻起锚,防止巴拉蒂被大浪掀翻。一阵慌乱中,船体的摇晃逐渐减轻,店老板也目睹了已经收起风帆的棺材外形的小船缓缓飘到附近。
路飞将脖子向上伸出老长,转了好几圈儿,锁定了已经远去的梅丽号。底下的约萨库和强尼对没能守住船万分自责:“非常对不起!大哥!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娜美谎称要在甲板换衣服,骗两人背过身去,结果趁他们趴在栏杆上红着脸商量要不要回头偷看一下时,将两人推下了船。甚至顺手偷走了他们船上的财物,就这么开船离开了。
问起为什么,她只是说:“是生计哟。毕竟我是专偷海贼的小偷,这艘船也不例外。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是伙伴,仅仅只是联手。替我跟缇亚酱说声抱歉呀。
啊,你们的财宝这是个例外。
虽然和路飞他们的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真的很开心。再见了,帮给那些家伙带句话:要是有缘的话再见吧~。”
两人沉浸在震惊中,全然没注意到娜美前后的表情变化。只觉得那个女人太可恶了,还有对不起大哥。
“该死!那个家伙,还以为她已经老实下来了!”自觉失察的索隆愤恨捶墙。乌索普更是气得咬牙切齿,毕竟梅丽号可是可雅送的。
说过只偷海贼的娜美这次连着两个赏金猎人一起偷了,或许就是为了让路飞失望。以她对路飞的认识,这样下来对方懒得追上来,从此断了关联,也就不会跟着被拉进阿龙乐园这个泥沼。
缇亚没在意强尼二人的话,只是默默看向那个海上乘棺材板儿的世界第一大剑豪。
脑袋落回来的路飞却全然不顾几人的心情,指着一个方向:“梅丽号往那边走的!快追!约萨库、强尼,你们的船呢?”“船倒是还在。”
“别管她了,”索隆见路飞瞅过来就摆了摆手,“那种小偷女,追去又如何?”“欸欸欸!我们的船啊!梅丽号!”
“不是那家伙当航海士的话我不同意!!”船长任性地要求。
索隆看着这货的样子,一息的功夫就泄了气,捂着头应下:“我知道了,真是个净是麻烦事的船长。
走吧,你们俩……缇亚?”他顺着缇亚的目光看去,就被那把泛着幽冷光泽的巨大的十字架一样的刀吸引了。
“索隆大哥!船备好了!”小船上,约萨库强尼已经收拾妥当。乌索普问向船长:“路飞你呢?”
“我不能去,这家店里还什么都没了结呢。”路飞正要催伙伴们快走,就注意到有人已经跑偏了:“Oi!索隆?”
被斩开后失去结构强度而随着入水破烂碎裂开的船体上,索隆走得很慢,但步伐一次比一次坚定。
“首领·克利克!是那家伙!!”船骸中,有人终于发现了那艘点着蜡烛的小船,惊慌大喊着:“那个击溃了我们舰队的男人!!”
“居然追到这里来了?!!”“是来杀我们的吗?妈妈救我!”
白色十字架状的桅杆上挂着漆黑的帆,比起克利克的三桅帆船过分渺小的棺材轮廓的小船上只有一把朴素的椅子,和染着诡异火苗的白蜡烛。
鹰眼的男人那爵士帽上的团簇羽饰随风飘扬,衣着华贵却又不过分雍容,身后背着的正是举世闻名的无上大快刀。
“那个混账……”没有胡须的克利克吹胡子瞪眼咬牙切齿,一时间却没有勇气发话。
厨师们挤满餐厅门前的走廊,窃窃私语:“就是他独自击溃了克利克的舰队?”“刚刚那艘主船也是一样吗?那种惊人的破坏,我还以为是船里的军火库爆炸了。”“好像和普通的人类没什么区别……也不见有什么特别的武器……”
“武器的话就在背后。”“啊?那把剑?”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哲夫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给厨子们讲解:“所谓‘鹰眼的男人’,是以大剑豪的名分屹立在全世界剑士顶点的人。”
鹰眼斜眼瞥去,克利克大片的手下就已经陷入恐惧跪倒在地,有些还没能从混乱和失衡中爬起来,如同落水的鹌鹑。恐惧和绝望在破烂的船体上蔓延。
哆嗦中牙齿打架的声音甚至连成一片,隐隐还能嗅到一丝便溺气。
“畜生!你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追我们到这里还不罢休?!!”一个脏辫海贼受不了压力,居然第一个站了出来,开口质问。
兴致缺缺的最强剑士打量着巴拉蒂大而滑稽的鱼头船首,平淡地回应:“打发时间。”“开什么玩笑!!!哼啊啊啊啊!”这人甚至没有勇气看向目标,拔枪就射。
子弹出膛后,他才试探着张望过去,却只看到那个人右手持刀,随意地递到身侧,没有什么风驰电掣石破天惊,甚至没能看清子弹是否与刀身相碰。
轻微的嗡鸣声中,两枚完整的弹丸诡异地微微拐弯,射向远方。
“打、打偏了吗?”周围的海贼只觉得像是出现了幻觉,害得他们以为这一枪能够命中。
“不论重试多少次都只会这样打偏的,”索隆来到鹰眼近前,“因为弹道半途被改变了。”
“你丫谁啊?!”周围本就是惊弓之鸟的海贼们慌张地远离。“三把刀!这家伙难道是……”
索隆看着那柄被收回身后的刀:“那样柔和的剑,我从来没见过。”
“没有‘柔’的剑也称不上强健。”鹰眼依旧没拿睁眼去瞧这边的人。
索隆低下眼帘,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顿了一下,才继续问道:“…就是用那把剑将船斩开的吗?”“正是如此。”
“原来如此……”索隆重新张大双眼,眼前一片清明。‘这就是——’
“——最强者!”
额头的汗珠汇聚、滚落,打湿素白的上衣。
“这家伙是那个三刀流的罗罗诺亚!”周围的海贼迟疑地出声。克利克心里一惊,这个凶名在外的海贼猎人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餐厅这边也跟着哗然,山治略感意外,但他更意外的是那家伙居然真的见人把船砍了还要凑过去。
索隆解下左臂的头巾,手背在额前蹭了一下:“我是为了见你才出海的。”鹰眼似乎感受到了灼热的战意,却并无兴趣。“目标是什么?”
“最强。”索隆系上头巾,拔出和道一文字,指向鹰眼:“你很闲对吧,来一决胜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