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土地庙归来后,蔡鹏始终感到浑身不舒服,那个神秘老者的形象犹如梦魇般萦绕在他的思绪深处,难以驱散。吃晚饭时,外婆留意到他萎靡不振的神情,以及那只泛红的手腕,满眼心疼。她关切地询问,蔡鹏却轻描淡写地说只是出门闲逛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并不是他有意隐瞒,而是不愿意让外婆徒增担心。于是,他选择了用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话来搪塞。看到他几乎没动筷子,外婆越发担忧,决定明天带他去山上的道观看看,生怕他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蔡鹏对外婆的紧张样子感到有些好笑,却又不想告诉她真相,只能由着她了。倒是蔡兴欣这个小姑娘,一听要爬山,兴奋得嚷嚷着也要去,小孩子心性他倒是能理解。
夜幕降临,蔡鹏坐在院子里的矮凳上,仰望繁星点点。乡村与城市的最大差异,或许就在于那清新的空气和这城市中难得一见的璀璨星空。在乡下,只要白天天气晴朗,夜晚往往能瞥见星星闪烁,当然,这也取决于乡村的现代化程度。幸运的是,外婆这个村还保持着那份原始的宁静。
他沉浸在两天来的离奇经历中,从列车上偶遇陈情,包子悬空的离奇事情,到今天下午土地庙的奇怪老头,一切似乎都与手中的项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然而,盯着项圈看了好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蔡鹏,这么晚还不睡吗?“老年人通常有起夜的习惯,因此夜间不会睡得太深,微小的声响也会将他们唤醒。
“就睡了,外婆你也早点休息。对了,要不要把蔡兴欣抱到我房间,她晚上爱踢被子。“听到外婆的声音,他决定不再纠结这些谜团,起身准备回房睡觉。
尽管外婆嘴上说没关系,但他还是将小姑娘抱进了自己的卧室,主要是不想让小姑娘打扰到老人的休息,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确实有点闹腾。
第二天清晨,晨光微熹时,外婆早已精心烹煮好了早餐,那熟悉的味道是蔡鹏儿时最钟爱的鸡蛋面。蔡鹏的碗里躺着一枚金黄的鸡蛋,蔡兴欣的碗里则是两枚,然而外婆的碗中却空无一物。她解释道,老年人吃鸡蛋不易消化,而小孩子正在成长期,需要多吃一个。
蔡鹏深知,外婆并非不爱吃鸡蛋,而是始终将最好的留给他和小姑娘。在外婆心中,那些自家鸡产的土鸡蛋,无疑是最有营养、最好的东西。他试图将自己的鸡蛋夹到外婆碗里,谎称学校每天都有鸡蛋,他已经吃腻了。尽管如此,外婆仍然坚持将鸡蛋夹回给他,两人就这样互相推搡起来。
懂事的小姑娘看在眼里,也默默地将碗中的鸡蛋献给外婆,天真地说:“外婆,您吃我的吧,叔叔的鸡蛋是臭的。我们一人一个,吃了都能快快长高。”外婆被这句稚嫩的话语逗得开怀大笑,蔡鹏见状,既感动又无奈,他知道有时候小孩的单纯话语比任何劝说都更具说服力,于是专心享用起早餐。最终,外婆还是将鸡蛋夹成两半,分给了他和小姑娘一人一半。
用过餐后,外婆将小鸡赶入笼中,仔细地锁好门后,又反复检查确保一切无误后,才登上蔡鹏的三轮车启程。外婆家距离道观有十多里蜿蜒的山路,他们不得不缓缓前行。沿途,外婆与小姑娘说了一路的话,小姑娘今天的话也格外的多,蔡鹏偶尔也会搭上一嘴。
经过一路颠簸,他们终于抵达了道观山脚。由于道观位于山顶,车辆只能停在山脚下,接下来还需攀爬长长的石阶。这座无名的道观,因战乱时期人们避难时偶然被大家发现,后来随着往来的人逐渐增加,通往山顶的石阶也因此逐渐修建完成。由于道观不收取香火钱,再加上各种神奇的传说,十里八乡的名气就传开了,大家也都愿意来这个道观拜拜,祈福什么的。
然而,刚爬山不久,小姑娘就开始抱怨累了,嚷嚷着要回家。一番劝慰无效后,蔡鹏这个大冤种只能背着她继续前行。蔡鹏试图去搀扶外婆,却被她婉拒了,外婆笑盈盈地说她还没到需要人搀扶的地步。
的确,尽管外婆已逾八十,但她的身体依然硬朗,只是有些驼背,精神状态却非常好。平日里,她还会耕种一两亩地,种植些自家食用的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