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岗位最适合她了。
虽然所有人都没有明说,但是柳晏荷也知道能当上代课老师是李铁锤给她拉呱的关系。
按理说,应该去见李铁锤一面,只是....
柳晏荷看了看织了一半的袜子。
她有点后悔织袜子。
袜子太复杂了,要不改成围脖吧。
柳晏荷斜靠在床头,将袜子拆掉一部分,缝衣针轻快的忙活了起来。
还有几天就要结婚了,她得赶在结婚前,把围脖打出来,要不然就显得太笨了。
那糙汉子会嫌弃她的。
....
阿嚏!
白记铁匠铺内。
李铁锤放下沉甸甸的大铁锤打了个喷嚏。
大铁锤这玩意拎起来不重,但是连续夯击几十次,也累得腰酸背疼的。
白长胜看得啧啧称奇:“铁锤,俺们轮锤子用的都是巧劲,要是像你这么敲打,谁也受不住。”
“.....你早说啊。”李铁锤挥挥手,不跟白长胜一般计较,走上前取出一片犁齿。
犁齿经过几十次敲击,已经完全成型,跟图纸上的一模一样。
接下来的事情便比较简单了,只要装在犁耙上就行了。
白长胜是老铁匠,拿起大锤小锤叮叮当当的忙碌了起来。
只是片刻功夫,一轮多片犁耙便成型了。
抄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白长胜看着威武的多片犁耙,赞叹两声:“这玩意是个好东西啊!瞧瞧,这厚度,这悬挂....这圆盘片犁。”
白长胜就像是看女人一样着迷,忍不住伸出手抚摸光滑的片犁。
“比白家村的小寡妇还攒劲?”李铁锤递出根大生产,自己也点上根,惬意的抽了一口。
白长胜刚点上烟,迟疑了片刻,看看多片犁耙,又挑着眼皮思索片刻,似乎是在比较。
“差不多吧,都是好东西!”
李铁锤:“.....”
白长胜的媳妇儿在给他生儿子的时候,因为难产身亡了。
身为铁匠,有不少人上门给白长胜提亲个,他生怕后娘对孩子不好,所以一直没有再婚。
白家的小寡妇死了男人,家里有三个孩子,还有瘫痪在床的公婆需要照顾,日子过得特别艰难。
两人在一年赶会的时候勾搭上了,从此之后,暗地里来往不断。
白长胜打铁的时候,更加有劲了,白寡妇的孩子也吃上了饱饭,公婆吃上了药。
这些事儿全公社的人都知道,谁也没有在意,更没有阻拦。
乡村的天空不是非黑即白,更多的时候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灰色。
白长胜将多片犁耙用抹布细细擦拭一遍,交到了李铁锤手里。
“需要多少钱?”李铁锤从兜里摸出一把钞票。
“啥钱不钱的,你搞这玩意也是为了社员们犁地,是为了搞农业生产。俺咋能收了钱?俺是小手工业者,这点思想觉悟还是有的。”
虽然白长胜连连推辞,李铁锤还是硬塞给了他五分钱。
....
多片犁耙因为加了七片圆盘犁,重量高达四五百斤。
李铁锤感觉到自个的二八大杠已经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了。
正好遇到隔壁公社拉粪的毛驴车,花了一根大生产,坐了一趟真·便车,回到了农机站。
站长看到毛驴车上的的多片犁耙,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嘴巴微张,烟头掉在了地上。
他嗓子里哼出一丝不可置信的声音:
“狗日的,犁耙下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