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散发着最后的余威,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空旷的街道上,人影稀稀落落,最活跃的要算是二叔家的那条大黄了。
这玩意正在跟工商所刘所长的那条小母狗,在树荫下玩贴贴。
看到李铁锤背着手大步走过来。
大黄立刻跳了下来,不顾身后小母狗幽怨的眼神,一路小跑,跑到了李铁锤跟前。
狗东西,还真是拔雕无情啊。
“大黄,你这样搞可不行,不能当负心狗。”
李铁锤不屑于跟这种无情无义的动物玩,转身要绕开它,大黄却紧紧的咬住了裤脚。
“唔唔唔”
那幽怨的小眼神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狗鼻子可真够灵的,算是被黏上了。”
毕竟共同执行过两次任务,李铁锤一阵心软。从兜里摸出油包纸的小包,捏出一块手指头肚大小的腊肉扔给大黄。
大黄叼起腊肉,一溜烟的跑到了小母狗跟前。汪汪了两声,将腊肉丢在了地上,对着小母狗摇起了尾巴。
李铁锤:“......”
他觉得自己被一条狗玩弄了。
“大黄,你可是要成为军犬的,咋能因为美色,放弃自己的理想呢!”
“汪汪。”
大黄扭头看了李铁锤一眼,跟在母狗的屁股后,夹着尾巴欢快地跑了。
“舔狗,大舔狗!”
李铁锤收好油纸包,不跟大黄一般见识,背着手白记铁匠铺外面。
铁匠铺的门关着,李铁锤重重的在门上拍了拍。
“白长胜,俺是农机站的李拖拉机手,开门。”
铁匠铺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片刻之后。
门开了,一个身穿灰色褂子的女人低着头从里面走出来,侧过身子绕过李铁锤,女人走得很急,裤脚拧成了麻花。
白铁匠半敞着褂子,面色红润地从里面走出来。
“是铁锤兄弟啊,有甚事?”
“行啊,老哥,大中午的你也不歇着。”
先是大黄,后来是白长胜,李铁锤感觉整座小镇充满了奇怪的氛围。
难道是因为马上要结婚了?
他摇摇头,将这些琐事抛之脑后,将农机站改造犁耙的计划讲了一遍。
“要改造五台多片犁?这可是个大活啊。”白长胜面色为难。
“俺已经给你争取了,每台犁耙的改造费1块钱,另外中午还能到农机站食堂吃顿饭,怎么样?”
“俺干了!”
白长胜一口答应下来。
铁匠铺是公私合营的铺子,白长胜作为老板兼职工,再加上儿子,他们两人每天连五毛钱都挣不到。
一块钱实属天价了。
“另外,上午改造的那個犁耙也算数,这是一块钱,你先收着。”
李铁锤不由分说,将钱塞进了白长胜的手里。
“咋能这样呢,那个犁耙是人情,咋能算钱呢。”
白长胜攥着钱,感觉到就像是攥着一枚炽热的炭火,想要装进兜里,手又伸出来了,又伸进去。
这个年过半百的老铁匠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老哥,你有那么多娃子要养,压力大啊,收着吧,再说了这些钱是要走农机站大帐的。”
李铁锤重重拍拍白长胜的肩膀,脸色也严肃了起来:“俺也有个要求,那就是改造出来的犁耙,必须质量可靠,你要是敢糊弄俺。犁耙下地坏了,俺定你一个破坏生产的大罪,喊公安特派员绳了你。”
白长胜吓了一跳。
这拖拉机手属狗的哇,咋说变脸就变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