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理就是这样的心态。只要自己还没看腻、玩腻,别人的任何作为都像是一出有着拙劣表演的大戏。偶尔可以看到精彩绝伦的演出,那就贡献一下自己的掌声就好。
生活,就该这么朴实无华。
所以在这样的环境里,林文理毫无抗拒地躺到了下铺的破烂床垫上。现在天气入秋,即将步入冬天。有块床垫躺,总好过躺在木板上。
当兵打了不少年的烂仗,林文理还不至于矫情到这样的环境会让他过不下去。死人堆都躺过了,哪会怕这种满是屎味和霉味的小房间。
没等林文理在这张破床上休憩多久的时间,一通响彻整所监狱的铃声惊扰起所有人。狱警们一一打开牢房的铁门,用警棍把里头的人赶出来。
之后又像牧羊犬赶牲口一样,把出了牢房的犯人们,朝着某个方向驱赶。
走出牢房的人倒没什么急迫或是惶恐的心思,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着各种话题。不外乎哪个牢房的人晚上打呼噜,吵着整区的人睡不着之类的话。
林文理注意到,几乎所有人都穿着隶属于监狱犯人的制服。偶尔几个穿着私服的,身上的衣物也显得肮脏不堪。唯独自己最为光鲜亮丽,毕竟一早才刚到嘛。
考虑到这种新式监狱有让犯人做工的惯例,所以这是用各种名目与所谓的’福利’,苛扣属于工人的薪水吗?
像是一套狱服要多少钱,每个人至少要有几套,然后几天洗一回也要钱之类的。这一套玩法,在林文理穿越前的那个世界也不算少见。
反正公司就连薪水都不舍得发到工人手上,直接一堆标示着天价的’福利’或必需品砸下来,拿薪水去折抵。
为了工作,大部分工人都敢怒而不敢言,只希望这些必需品的强制购买有到头的一天。
殊不知真正高招的老板,是让工人受不了离开公司时,还会倒欠公司一笔钱。想拿薪水走人,那真是想太多了。
资本奴隶主可是比传统奴隶主更为凶残的,因为他们除了实惠,更要口碑。典型的要把人卖了,还要这人帮忙数钱。
初来乍到的林文理,在监狱里头当然没朋友,而且他也没看到几张熟面孔。由此可知,这里不属于汉津市的机会很大。
但这所监狱又不会离汉津市太远。因为光凭自己坐来的马车,速度还没快到小半个上午,就能把人载到荆州以外的地方。
反正林文理独自一人,随波逐流,跟着人群来到一处用铁丝网隔出好几块区域的操场。
操场范围不小,只是被隔开后,就限制了每一区的人数。而能够进入同样区块的犯人,也都是来自同一区牢房的人。
只是相比其他区的人,在进入操场后就散了开来,各自活动着身体。林文理这一区的人,却大多集中到一处角落,让出了大片的空地。
这是有多么迫不及待吗?都不用自己去寻找线索,谜底就准备要自己揭穿了。
林文理一脸无奈地看着向他走来的一群凶神恶煞。
用眼角瞟向操场四周围的高塔,上头有端着步枪的狱警。林文理可不会天真地认为,里头是橡皮弹或空包弹之类的玩意儿。
前者有些技术含量,比普通的黄铜子弹麻烦,现在的大金造不出来,也大概率不会向外采买。而后者就是个笑话。
当过兵,站过哨的人都知道,遇到事情,拉枪机两次。为什么是两次呢?第一次是上膛,第二次是把空包弹退掉。
因为哨兵或卫兵的步枪弹匣中,第一发都是空包弹。所以想打人的话,得拉两次枪机。
至于为什么第一发都是空包弹,那就只是做给人看的。真的只想警告人的话,为什么不朝天空开枪示警就好,非要在枪膛里面弄粒空包弹欺骗社会?
要是真遇到紧急状况,忘记第一枪是空包弹,结果就是打不死敌人,然后自己被打死,这是在保护谁?所以各种条例才会注明,遇事拉枪机两次。
反正守在高塔上的狱警要是真开枪,绝对不会只是警告而已。要警告人,那些四处晃荡的狱警们,他们手中的警棍就很够用了。
说起四处晃荡的狱警,从那群凶神恶煞朝着自己包围而来时,他们就很有默契地从视野里消失。
林文理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冷笑。这可真是热情的迎新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