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吹又接话道：“放牧这件事，非得勤劳心细、不计较个人得失的人来担当，我这个人讲话对事不对人，觉得有二个人比较合适。”

他正要说出名字来，人群中丑娘忽然举手道：“计头，别劳驾大伙儿推选了，我们愿意去。”

大伙儿很少听她讲过话，没想到她声音这么好听，都安静下来。

老吹啧啧嘴道：“也不等等，我正要说出你们的名字。”

富财娘忙拉着大安埋怨：“你忘了我刚才说的啦？快拦住她。”

大安笑而不答。

丑娘看着老吹平静道：“直话直说，平时你对我们姐妹二个横鼻子竖眼，大概也是一肚子不是。”

老吹尴尬道：“误会，误会。”

计头也摇头称：“没有，没有。”

“那你答应我们去了？”丑娘又转问计头。

计头笑道：“当然，现在再有人想去也来不及了。”

“可是我有二个条件。”

“你先说说看。”

“第一个，你说如果走牧的家有小孩，到时候直接作为队员人选，你这话可要作数。”

计头大笑道：“当着大伙儿的面，我老计是有名的说话算话，再说，这次来的三名上使已经点名你儿子为队员人选了。”

丑娘道：“一码归一码。第二个条件是能不能就让我们姐妹俩个去，当然还要带上孩子？”

计头摇头道：“这个不行，你有这个勇气，我还放心不下，第一次出牧，必须谨慎，万一羊群出了事，那可是大伙儿半条命，所以我宁愿多派二个人手。”

小丁阿来大声夸赞：“还是计头想得周全。”

人群一起鼓掌。

丑娘见状道：“那好，既然这样，我们的要求是谁都可以，就是不要他们二个。”

计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问：“阿猜阿耍？”

丑娘点头。

阿猜阿耍正在装疯卖傻，听到这话，又一下子跳得老高，大声责问丑娘：“你什么意思！凭什么不要我们二个？”

“我们哪里得罪你了？”

丑娘冷笑道：“带上你们二个，我们比多放一群羊还头疼。”

阿猜阿耍二人只气得晕头转向，恨不得面前马上冒出一面墙来可以撞头，二人四目相对，又齐指丑娘，几乎哭出声来：“她说我们羊还不如？”

事情顿起突兀，大伙儿乐得看热闹，议论纷纷。“言寡者话灵，人家说的没错，他们二个如果在外面躺死，还真没有羊容易对付。”

“他们二个本来就是老混子、二流子。”

“千万不能让他们二个去，累赘！”

阿猜阿耍二个越听心越慌，满脸通红，忽然和计头请求道：“计头，我们二个去就行，保管回来羊儿又多又肥。”

计头手一摊道：“现在说没用了，人家先报的名。”

“她们什么又不懂，我们会吹哨、打石，二个人就够。”

人群又哄堂大笑：“吹消打石，还有耍把戏呢？”

二人急红了眼，恨不得和计头下跪，一定要去。

计头昨晚和老吹小丁阿来几个商量对策，一直到半夜，本来以为是件大难事，没想到竟出奇的顺当，老吹笑着皱眉道：“后报的服从先报的，你们二个想去，就去和人家说，让她们同意。”

他们二个又赌气不肯。

高恨见他们又激动又伤心，不禁可怜，上前劝道：“二位老人家，我姨说得对，你们二个事情不想做眼光还高，万一在外面，我姨说要向东你们要向西；我姨要忙着赶羊，你们要另生事情，那可咋办？光有本事有什么用？打石我也会，但出门在外，最忌心不齐。”

阿猜怒道：“去去去，你个小娃娃，也来教训我，你打石？你打给大伙儿看看。”

高恨随手从地上捡起二块石子，口中让大伙儿小心，先向上抛出一块，看准节点又抛出第二块，结果二块石子在半空中怦的相撞，众人轰然叫好。

阿猜测不敢相信道：“你再来一次。”

高恨抛得更高，二块石子又在空中相撞，阿猜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高恨，竟有些恍惚，回过神来和阿耍喃喃道：“他变好啦？”

阿耍也疑惑道：“你当时有没有看错？”

老吹以为他们二个又在胡搅蛮缠拖延时间，大声催促道：“你们二个有没有一点长者的样子？拖沓、反悔、耍赖，像话吗？”

阿猜和阿耍使个眼色，转向大安和丑娘大声道：“好，我们就听你们的，你们说怎样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