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学的钻研与学习比起常规的自然科学,多了一道明显的筛选门槛。
由于直到21世纪人类依然没能为此类超越常识的奇迹框定一个可供量化分析的骨架,导致在缺少理论指导的前提下,神秘学于诸多应用领域都发展的尤为缓慢。
究竟什么人能担当测绘师的工作?
潜入星川暗流的深度如何准确把握?
常年出入异时空节点可能引起哪些副作用?
太多的谜团围绕于超凡领域从业者的日常生活及工作之中,这也变相导致了大量无法证伪的咄咄怪事,在各种特殊场景大行其道。
——但究其根本,神秘学的能力、知识并非无可名状的黑箱。
只是囿于个体差异与统计样本的误差,才造成了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千人千面的虚假表象。
以陆弗言本人的经历而言,他很清楚测绘师对于星川极高的匹配度可能给日常生活带来的麻烦。
至少老陆认识的同行往往能在不经意间通过常人不具备的感官路径捕捉到一些特别信息。
它们也许来自于周边人、物不经意间在星川中泛起的涟漪,也有可能干脆是其他时空杳杳踏来的一缕回响...
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多半无法理解这些抽象信息的真意,因此通常将这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当做直觉或第六感处理;而在某些修行者眼中,则将之视为因果、轮回。
但在业务水平拔尖的老陆看来,一切线索皆有迹可循。
无需扶乩问卜,谈何玄之又玄?
...就比如眼前这条银环猪鼻蛇。
陆弗言选中它作为自己学习阿尼马格斯的研究对象时并不清楚其背后与怕魔电诈集团错综复杂的纠葛。
但当命运的洪水汇入既定的深流,老陆很快察觉到时空乱流中正有另一股力量牵扯在自己的新宠物周围。
考虑到阿尼马格斯的特殊性,老陆不希望自己做研究时被突然找上门的意外打断。
因此他干脆顺水推舟,循着星河中时空乱流的牵引,尝试引导命运的焦点提前到来...
陆弗言离开收容中心后顺着大路信步而游。
从中山陵步道到白马公园。
从蒋王庙市场到铁路职工宿舍...
很快,龙盘虎踞的钟山便近在咫尺。
考虑到一会儿可能会发生意外,老陆故意挑了条人迹罕至的野道一路上山,爬了快20分钟便身上见汗。
精力有限,他没有从邹夫人那里学习人体改造之类的秘术,目前也未持有任何自体强化类型的异空间结晶。
以一个普通成年男性的体能,提着宠物箱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徒步攀爬至此,体能消耗自然不小。
好在老陆也不是特种兵游客,没有非要登上主峰头驼岭的执念。
于是在感觉到疲劳后,他随意挑了块看上去比较干燥的山石坐好,装蛇的提包就摆在脚边。
“呼...怎么样?这里的空气是不是清新多了?”
老陆轻轻拍打了隔离网两下。
受困的银环蛇并没有像普通野生动物那样受惊退却。
相反,它警觉地从安全网的缝隙向外打量,仿佛已经盘算好了逃脱的计划。
而这一系列应对自然也被陆弗言看在眼里。
作为魔咒实验的对象,老陆对自己的眼光愈发满意~
“知道吗?你简直就和真正的阿尼马格斯变形者没什么两样——明明蛇类的身体机构不可能拥有如此之高的智能,甚至连视觉、听觉也和人类大相径庭。”
老陆自顾自地嘀咕,闲不住的大手也顺势摸向提包正面的搭扣。
...离开收容中心前佟嘉欣贴心地准备了类似之前玻璃罩那样的机关。
而老陆则随手破解了其中“封锁”的概念,“啪”的一声,直接把提包的卡扣打开。
变异的银环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智慧带来的诅咒也因此找上了它——它没有遵循本能拱起提包的遮罩奔向森林,反而更紧张地看向陆弗言。
“别误会,我不打算放你自由。但这与你曾经杀死我的同类无关。”
老陆没有把目光锁定在蛇身上。
他解开领口的风纪扣,一面扇风,一面自言自语。
“我对那些对无辜者敲骨吸髓的社会渣滓毫无同情。
只是手头恰好有一项很有趣的研究正需要像你这样的观察对象,所以在研究完成前你必须老实待在我身边。”
银环吐着信,说不好是试探还是威胁。
“嘶...”
“当然,你也可以尝试逃跑。”陆弗言无所谓的耸着肩。
“但人类的规矩是: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而我恰巧是个真正的众生平等主义者。在这方面,我会充分尊重你的‘人权’。”
老陆说话的时候神态非常放松,完全听不出虚张声势之类的感觉。
倘若把对话的地点放到邹夫人的食目设计院,又或者陆某人自己精心布置的临时工坊,想必在环境因素的干涉下小银环绝对不敢造次。
但在人迹罕至的钟山小道,隔着一层安全网就能投入丛林怀抱的地方,犯罪嫌疑蛇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显然不甘心白白浪费逃跑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