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施主的孝心真是天可怜见!”肥头大耳的假和尚猥琐的笑着,看着白鲤又给寺里的香火钱添了几千块,脸上跟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
“相信您的父母一定会好转的,我这里有方丈开过光的玉牌佛像,上面雕刻的是药师佛,相信佛祖一定看得到您的实力……啊不,付出的努力。”
他把怀里的玉牌交给白鲤,白鲤则是脸色麻木地收下。
然后那假和尚又掏出一本《药师如来本愿功德经》递给了白鲤。
“只需诵读这本功德经49遍,点燃49盏灯,挂49天那五色彩幡,您父母的生命就可得以延续……切不可断啊白施主,佛祖一定会保佑您和您的父母。”
“灯和五彩幡本来要额外收费,不过白施主也是常客,这些便送给你了,”那假和尚故作悲悯道,“也算是我私人对白施主你的支持,东西我会让徒弟放你车上的,还望有缘再来为我们寺院添添香火,也好积些善缘。”
白鲤点点头,道了一声谢,握着那添了无数次成百上千香火钱才求到的,但是某宝上两百块不到的玉牌快步走出了寺院,好像在和时间赛跑。
他父母病了。
一次实验失败产生了化学泄漏。
不单单是他的父母,那一整个实验室的人都受到了严重的化学损伤。
哪怕他们当时被第一时间送往医院治疗,都因为那泄露物太毒,纷纷重病在床。
这批人里受伤最轻的,今天也是癌症晚期了。
他父母就是其中二位。
白鲤的出身算是学二代,成绩很不错,这会儿已经是九月快十月的硕果金秋,但是他好像并没有要去上学的意思。
他是家里老来得子,家里传统又是一脉单传,如今成年了,家里祖辈也已经一位不剩了。
树倒猢狲散,没有什么亲戚能顾着他爸妈,现在所有的重担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那陷入昏迷的父母只能靠他自己一人了。
自事发到今天已经大几十天,他又是跑医院又是自己查资料的,可是不是没有类似的案例,就是给不出任何治疗法子。
刚刚成年没多久的白鲤甚至已经飞了两三趟发达地区的大医院去求医。
但是即使是把父母送去了最发达的三甲医院,集结着最优秀的一线医生,给出的答案依然是肾衰竭,癌扩散,最长不过两月半这样的说法。
现在也是吊着各种药物维系着二老的生命。
算算日子,怕是快了。
而白鲤的父母自事发到现在仍然是一副昏迷模样,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但他仍然努力操办着各种程序。
直到今天,白鲤整个人都是一副愣神的表情,像是三魂七魄逃了几个,至今还没流出过一滴眼泪。
不知道是不是打击太大,一下子悲伤不出来,反而麻木了。
看着几个小和尚把东西塞进车子的后备箱,白鲤道了声谢。
思绪发散,还记得最近这几天,那和尚在自己耳边嗡嗡低语,骗取香火。
五百之后又五千,五千之后又五千,骗得就是一个救人心切。
可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都是骗人的东西呢?
所以刚刚的对话白鲤有全程录音,眼下证据确凿,便拨打了报警电话。
“喂,你好,派出所对吗?宝山上的正德寺涉嫌诈骗和传播迷信,我手里有录音和证据……”
白鲤自认不是什么冤大头,只是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不可能平心静气地对待。
而这段时间压在他身上的重担也确实让他喘不过气来,到处求仙拜佛的,也确实被骗得多了。
是时候出口气了。
等到去警局做完了笔录,提交了资料,他又回到了医院照看爸妈。
看到爸妈没有苏醒,他只好小心翼翼地给二老擦拭身体。
前一阵子他总是亲自看护,从日出熬到夕阳,再到第二天的日出。
可是铁打的意志肉做的人,是人就有扛不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