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劝灾民跟着我们一起去武汉,起码到那里还有点活路,他们不同意,坚决要去陕西去逃荒,说这是他们祖宗留下来的传统。确实有点死心眼,陕西也不富裕的。
这种事情不可强求,次日天还没亮,我们简单嚼巴了一点东西,接着踏上行程。
一路上跌跌撞撞,艰苦跋涉,总算在第三天走出了黄泛区,来到驻马店南部山区,我们的双腿都被泡得发白了,叮满了蚂蟥。
迫不及待的跳进山泉里洗了个澡,去去身上的臭味,把甘甜的泉水喝了个够,喝了几天臭水,没有一个不拉肚子的。好在徐志凤他们还有从鬼子那里买来的药,才不至于让我们把肠子都拉出来。
派人去附近几个山村里面买粮食,结果只买来一小堆干瘪的玉米,用石头把玉米粒砸碎了,加上野菜熬了一大锅玉米糊,勉强填饱了肚子,但很快就又饿了。
长年生活在云南山区的王大便发挥了作用,带着几个人连夜在山上套了十几只兔子,几串老鼠,还有一些看着就瘆人的蛇,这些东西勉强可以充当一天的伙食。
半夜时分,小溪边的青蛙叫声把我们都吵醒了,所有人都没了困意,爬起来到处抓青蛙,抓住之后直接摔死,集中到一起剥了皮扔了内脏,这玩意虽然身上没多少肉,但架不住数量多,而且味道还不错。
早上的时候,我们用柳条筐改造的渔网里面有不少半尺多长的鱼,也让我们兴奋的不轻。
不管那些老兵打仗水平怎么样,但是野外生存能力绝对很强。他们总有办法在野外弄到吃的,不会把自己饿死。
一天之后,我们翻越了秦岭,到了湖北和河南的交界,总算遇到了国军的队伍,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坐船渡过长江,来到随县,这里是第二师的驻地。
长途跋涉几百里地,所有人都精疲力尽,再也没有精力吵吵着要去找老部队了,我再次提议在第2师归建,其他人也都没啥意见了,毕竟跟着中央军还可以吃到大米白面,一天两顿干的,这种待遇是地方部队很难企及的,而且武器装备都是优先供应,遇到了困境,校长大人还会亲自下令其他部队努力救援,这可是他的心尖肉,绝不允许打没了。
伤还没好利索的聂道兵营长第一时间出来迎接我们。
我满怀愧疚地对他说:“对不起,全营官兵就只剩下这三四十人了,高连长也阵亡了…”
他没有责怪我,反而安慰说:“是我们的情报出了问题,让你们打了一场不实力对等的仗,回来就好,哪怕回来一个,咱们营就算还有种子!”
我们的师长换人了,郑师长由于不满意上头的人事安排,一怒之下回了湖南老家。我们这些人被编进了补充旅,番号是第二辎重连,负责押运物资粮草,在随县外围进行整训。就是在这段时间内,我学会了开汽车。
抗战历史上历时最长的武汉会战很快就打响了,我们这个连全程参与,我的战斗天赋也是在这场大战中彻底成长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