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妈妈。我在去上班的路上。我算着今天现在国内是除夕夜吧？这个点，妈妈您应该在看春节联欢晚会的吧？”

“是的。宝贝儿。刚刚开始。奥，开始一会儿了，8点20左右的第一个相声开始了。这个演出顺序和节奏都60多年了，还是雷打不动。”

“妈妈，打我记事的时候，你就没有陪我正儿八经看过一次春晚，好遗憾呀！”唐助贤语重心长的说。

“那、那、那从明年开始补上”唐助贤一句发自肺腑、20多年的真心话使得靳天媛一下子哽噎住了，不知怎么回答。“哎呦！我的孩子，你瘦了。”靳天媛不愧是久经舞台的职业演员，迅速转移了话题。

“我这是健康的体态。妈。”唐助贤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的视频通话拉扯到能够看到整个人的身体的视野范围。此刻，一个穿着时尚、骨架高大的外国妙龄女性也闪进了视频中。

“这位是？”

“奥，对了，妈。这位是杰西卡。是我的妻子。我上次给你发过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儿就是她。我们是在宾夕法尼亚大学认识的。她是个法国人。”唐助贤一把把杰西卡揽到镜头里，“快叫妈妈。”

“妈妈，新年好（中文）”

“额”，靳天媛支支吾吾，不好意思答应。这并不是靳天媛的一贯做派。年轻时的她，即使天塌下来，靳天媛也都能应对自如。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几斤几两。不过，现在的她不如以前了，最起码，今天，她失态了。

“分别用英语和法语来一个”助贤提示到。

“不用、不用了。”靳天媛赶紧圆场，“啧、啧、啧，真漂亮。”

“Merci，MaMan（法语）”

“妈，她说谢谢，妈妈”

“嗯、嗯、嗯。”靳天媛激动的不知所措。“哎，对了。助贤，我单问你个事？”

“你说，妈”。助贤边说边把iPhone32Promax视频收紧。

“那个结婚，这个彩礼的事，咱、咱还没有给的吧？给多少？她们法国家庭要多少，咱就给多少。”

靳天媛接着说，“这个事上，我不能含糊。妈妈再没钱，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听一半，你爸爸他听一半。”，“这姑娘你见她父母了吗，她父母怎么说的？”

“妈，在外国不兴这个。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彼此愿意了，父母都是送上祝福的。”

“奥，原来是这样！”，“诶，助贤，你爸爸知道你结婚的事吗？”

“他知道。去年夏天，我和杰西卡在法国登记的时候。爸爸专门过来和法国的亲家母、亲家公见的面。”唐助贤笑着说。

“奥，你爸爸都见过了。”靳天媛顿时惆怅起来。“那怎么当时没喊我呢！助贤。”

“当时看着时间匆忙。最主要的是杰西卡的爸妈正好那段时间段有空。杰西卡的妈妈是英国人，他爸爸才是法国人的。”

“原来是这样！那你这边你爸爸当时是自己一个人去的，还是怎么的？”

“他当时想自己来的。只不过我后妈最后还是带着两个孩子，我的弟弟妹妹也一同赶来了。”

“那像你这么一说，合计着是你爸和你后妈和你岳父岳母一起会的亲家喽！”

“是倒是。”唐助贤感到妈妈靳天媛吃味了。很是尴尬。

“儿子，你为什么不通知妈妈过去呢！难道妈妈过去还会丢你的人，不是？”

“不是、不是，我当时给你打电话了，没打通时间赶得比较急，飞机票也不好定。所以就通知我爸了，他就带着我后妈以及两个弟弟妹妹来了。生活就是这么巧。”

“我估计那也只是你的说辞罢了，好吧，好吧。这个事情就算过去了，我就不计较了。”

这边，杰西卡听着助贤母子的谈话，笑了起来。

“妈，你也不用太上心和操心了。按中国人的话说，‘您在中国等着杰西卡这个儿媳妇上门，就请儿好吧！’”

“那怎么行，你找这么好的媳妇，还是外国人。我打心眼里高兴。不过，你能达到现在这个样子，说句实话，助贤，真没我什么功劳。我下半辈子，我得……”说着说着，靳天媛哽噎起来，紧接着，她呜呜的哭了。而且是唐助贤越劝哭的越厉害的那种。

“Mom， what's wrong with you（英语）妈妈，你怎么了？”杰西卡隔着手机屏幕问，“Are you dissatisfied with me（英语）您是对我不满意吗？”

“额”靳天媛楞住了，她不知道杰西卡在说什么，不过看杰西卡的表情最起码不是开心的样子。

“没有、没有，我妈激动的，高兴的、开心的落泪。”唐助贤赶紧接话圆场解释。“妈，我今年三月份，开完苹果M21芯片新款Mac发布会后，打算5月份回国。”，“这边地铁来了，我们上车了。您看晚会吧。”

“嗯嗯嗯，好的儿子”。

噔，那边扣了。

一节高速行进的地铁开了过来，载着唐助贤及他的未婚妻杰西卡驶往加利福尼亚州的库比蒂诺市的苹果总部……

“刚才，你同妈妈通电话时，是否留意。她家里还有一个人？”杰西卡用不太标准的汉语说到。

“还有一个人？我还真没有留意。会是谁能？”

“Cupertino， the Apple headquarters station has arrived”，“Passengers arriving at the station， please prepare to disembark”，“thanks”

“库比蒂诺苹果总部站到了”，“请到站的旅客准备下车”，“谢谢”。

“下车。”助贤边说边走向Apple Park苹果飞船总部大楼。

厨房里，下水饺的水已经烧开……

靳天媛扣下电话的那一瞬间，靳豪溢也收起了他一直耸着的耳朵。不仅在听，他还偷瞟了一眼他的洋表嫂一眼。瞬间那个难受劲，大有把这个家放把火，点了的想法。

他心里骂着，“这世道乱了，我在中国找个娘们儿做媳妇比登天还难，这熊东西在美国却找了一个法国女郎，开了洋韵。社会不公平、这真是富的富死，穷的穷死。”

靳天媛还沉浸在刚才与儿子、儿媳儿视频通话的喜悦当中，儿子的优秀回报式的找了这个洋儿媳儿，给靳天媛在精神上带来了巨大的满足感。“人逢喜事精神爽”，浑身就像着了魔一样起劲。

屋外，一轮燃放鞭炮的高峰到来。此起彼伏的烟花照亮了天空，也照亮了这个阴暗晦气、无任何生机的小屋……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靳天媛脸上的肌肉如此舒展，以至于满头的银丝瞬间有了无限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