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耐素的话就像放机关枪一样。突突突,说了个不停。
靳豪溢一句话也对不上来。
靳耐素接着说,“你究竟是不知道,豪溢。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可能没有给你拉过这些,发生在我们家;不对,纠正一下,是发生在你们家里的那些烂事。我想你爷爷很有可能不给你拉这些靳家过去的事情。到了我这个年龄,有时候,我在想,我曾经尽心尽力的帮助靳家。可是,你爷爷和奶奶他们都忘了。他们都忘了。我那段难以磨灭的记忆。我当时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
靳耐素情绪激动的抹着眼泪。
“哦、对了。那时候还没你呢,你肯定不知道。在靳家人回到老家后,把我以前在迅兴市做出的那些努力,你爷爷和你奶奶他们都一股脑的抛在了脑后,我好后悔呀!现在。我原本就不该回来的。可你知道吗!我为了你爸,为了你爷爷给我的说教,也为了我当时给自己下的承诺,也就没有留在迅兴市工作。我当时要是留在了迅兴市,我现在能过成现在这个局面吗?这回到老家,我还没有闲着,为了给你们家争那块本属于我婆婆家的地的使用权,最后没有争成功。反而还在我婆婆家落了个帮娘家的骂名。这些年我倒好,是两边落埋怨,两头不讨好。我都不知道我这几十年为谁在活着。”
说着说着,这位靳家的大女儿靳耐素哭了起来。这种哭和靳天媛的哭不是一种哭。
天媛的哭是苦闷的、努力尝试没有结果的痛楚的哭。
而耐素的哭是后悔的、烦闷的哭。这种哭是情到深处就会哭。哭出来就不伤身体的那种哭。
而天媛的那种哭一旦哭出来就会伤及大脑神经,因为那是带有一种追求信念、追求理想,当知道结果未达成后的失败的哭。
犹如革命烈士没有革命成功,上刑场的那种感觉。
“妈,孩子哭了。我去冲奶粉。你看一下”,远处传来一个年轻妈妈的说话声。
“嗷,我这就过去。”靳耐素离开手机回答了一声。
“豪溢,刚才说了一通憋在肚子的真心话儿,说完了也就舒坦多了。你说吧,借多少钱?你姐姐们不同意,我找我两个姑爷去借。我这个人的命还算不错,两个姑爷都很给力。我现在越发感觉,亲娘给亲闺女借钱难,向姑爷借点钱还是基本没问题的。我最近几年才悟出来,现在的闺女嫁出去了,就和生人没有什么两样了。你给她钱行,给她要钱比登天还难。和我那小时候相比,现在的思维观念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完全不一样了。”
靳豪溢一听,给那两个表姐夫借钱,本来这钱还与不还,还在两可;基本就是不想还。可现在倒好,你给两个表姐夫姐借钱。这钱还能不还吗?这钱借的!真是的。
“哦,不不不,大姑。你也不容易,过得苟延残喘的。不不不,精打细算的。我只是告诉您老人家一声。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我二姑她有钱。看个病不成问题。关键她的手机摔碎了,无法支付。我用她的手机卡在我的手机打的,所以,钱也就是用两天,周转周转。”
“奥,原来是这样。那你二姑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我觉得一时半会还死不了。”靳豪溢笑着说。
“你这熊王八羔子,怎么说话的。你说需要大体预支多少呢?”
“嗯,差不多20000,不,也可能30000。或许更多。”
“这么多,我没有这么多。你别晃晃,我问问你大表姐李望盈有多少。”说着,她向着屋里喊,“望盈呀,望盈?”。
“别忙了,大姑。对了,你把我亲姐靳杏莲的电话给我吧,我问问她。”
“嗯,也对,你找找靳杏莲看看。她小时候,我们大家小看她了,她现在已经混成富婆了。”
“怎么人都这样!人混的差的时候,你不愿意理他,不待见他;当他混的好的时候,你同样也不待见他混的好。这人真难琢磨呀!即使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是如此。”靳豪溢心想。说,“二姑手机里没有他的电话,也不好找,你帮我找找吧,大姑。”
“那你别扣电话,我找一下。”
“行,等着呢!”
“找找。嗯,找到了。你记一下。”
“别介,我没有纸、笔。你发手机上吧。”
“你呀你,还是这么懒。那钱我还得问问我二妮,让她们也准备着。万一你姐靳杏莲没有那么多,怎么办!你别看她做生意,手头上流动资金可能会被占用很多。没有多少闲散资金可以利用的。”
“真没事,姑,我二姑真的有钱。现在就是手机坏了,不能支付了,到时候她还。我估计她银行卡里有不少存款,等着给她的洋儿媳妇改口用的。”
“奥,你助贤哥找了个外国女人做媳妇了!”
“那可不,多是味白。”
“你见了。”
“没有,在手机视频里见的。”
“什么时候结婚,他们?”
“不知道呢!说是今年5月份回来。”
“到时候,我们得去,望望。”
“大姑,这可是咱们家里的聚宝盆、摇钱树、保证金呐!”
“哦,不,豪溢。我也就是携我的孩子们去礼节性会上一面,别无他意。”
“大姑,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文绉绉的整天。是不是让驴给踢了!”
“你个熊幌子,说话注意点。你年前又去看你爸了吗?”
“没有,我看他干嘛!”
“你这是怎么说话的,没有你爸,怎么有的你!”
“别提那事,他不是就是快乐的赫涉(hese)了我妈吴果喆一下,我就出来了吗!有啥了不起的!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做爹没个爹样;做儿子没有一个儿子样。我爷爷有这么个东西,到头来,都是替这个狗东西借钱、还债,这样循环往复。爷爷死不瞑目呀!这个爹呀,也就是充个人种罢了……在我看来,他连狗都不如。狗还能看家呢!狗还不嫌家贫呢!”
“哎,豪溢啊。你这话真是话糙理不糙。你爸有责任,关键认知产生错误的责任在你爷爷奶奶呀。”
“大姑,你现在越来越有文化了。”
“没办法,现在生活的阻抗力使我越发清醒了。”
“妈,孩子又拉了,换尿裤了”
“好”,“豪溢,我不给你聊了。到时候,你二姑醒了,给我说一声。我去看看。你给你杏莲姐打电话吧。”
“嗯,好吧,大姑,我今天还没有吃饭呢!你说我现在活成什么样了。”
“抓紧吃点,顾不上了。扣了。”
“嗯”
扣了电话,靳豪溢端起放在餐桌上的菜,狼吞虎咽起来。
打着噎嗝,边想如何给这个所谓的同父异母的亲姐姐靳杏莲说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