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章 伏击(2 / 2)锋镝不废我弦歌首页

龙二此时已知对手是清兵的精锐,他只是好奇,对方阵中怎么还有这么精于短兵武艺之人,不过他也没的多想了,在一个大旋身之后,画戟突然毒蛇般刺向他喉咙,他以双刀拄地,既架开蛇矛的追击,又借力左移半尺,堪堪避开戟尖,但对方顺手一拖,戟刃轻划,动作飘逸得像跳舞,但却是龙二的死亡之舞,他再也躲不开了。

好在一人飘然而至,一掌拂在画戟戟杆上,持戟之人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急忙回控,哪知对方的力道来得快去得更快,猛的消失无踪,他不禁往前一栽,铛的一声,画戟正撞上蛇矛,二人心中都是一凛,双双跳后,只见面前站着一高大汉子,眼如龙凤,眉如卧蚕,气魄极大。龙二乘机几个打滚,闪出箭阵,朝那高大汉子遥遥一揖,拉过匹马,去追自己败退的队伍,眼神里虽有死里逃生的幸运,但更多是惨烈,刚才他大马金刀席地坐在树下时,如何能想到如今局面?麾下仗以纵横多年的六十六把刀精锐,有近半躺倒在地,适才龙精虎猛判人生死之人,如今已是毫无生气之残躯,连收尸之人都无。

那持戟矛二人再不管龙二了,彼此对望一眼,双双脱口而出:“你是何人?”

对方冷冷道:“你俩退下,让你家大人出来讲话。”

使矛之人嘴硬:“甚么家大人……”

崔子健长啸一声:“西凉新家八俊,哪位在此,请出来叙话。”他一瞥之间,已看出那二人是西凉新家的二代子弟,毕竟新家多年与崔家竞逐八大家魁首之位,彼此还算知根知底。这伏兵训练有素,箭术精良,显是八旗的精兵,看来西凉新家投靠清廷已是事实了。

他这啸声竟然压住全场厮杀之声,令人听了好生难受。啸声未毕,对面埋伏中已有一人长笑道:“竟是灵隐崔的家主亲至,文襄来也。”只见此人长脸淡翘眉,双目细长微眯,带煞气,细长鼻子,嘴角下撇,耳甚大,年纪不大。那长笑之声虽不甚响亮,竟破开啸声,满场之人都觉是新文襄在其耳畔笑起。

崔子健冷笑:“原来是新老八,你快快退下,找你家老五来。”此话如同日常说话,却令新文襄脸色大变。

西凉新家多年来执八大家牛耳,一方面是因其以奇门、大型武器见长,大开大合,杀法骁勇,家传的套路可近战可群敌,可马上可步下;另一方面则是因其家族人丁兴旺,代代都有习武的好材料。本代族中上百族兄弟中,以八人为最强,号称西凉八俊,而这八人中,又以排行第五的新文乃天纵奇才,武功又超侪辈,只是他偏生最不爱露面,常常在家闭关。新家经常行走江湖的就是老三新文肃、老四新文彦和老八新文襄。

文彦文肃二人号称在新家八俊中武功排在第二第三,仅次于五弟,一出江湖本是纵横无敌,为新家进一步巩固住在八大家中的地位,却因些些小事,与武林四大至尊中的太行派掌门连观霜动起了手。先是文肃,据说与连观霜大战五十合,小小落败;文彦不服再战,结果也是在五十合上,小小落败。二兄弟这才知道天外有天,连观霜武功深不可测,自此退回新家堡,再不露面江湖。

也正因此事,灵隐崔压住了西凉新。新文襄作为八俊中年龄最小武功也最弱之人,最不能听人提起此事,如今崔家家主一上来就说自己不行,要让五哥答话,显示不光小觑了自己,连文彦文肃也都不放在眼里,他如何不面皮更变?再不答话,人已腾身掠起,左手在前一划,人已掠过官道,刚一站稳,右手从身后一抡,一杆丧门棍在半空中划一道半圆,啸的一声,直取崔子健顶门。

这边的二代子弟新德柔、新德争见八叔出手,岂肯后人,一矛一戟,也各自标出,直取崔子健左右肋。

崔子健不慌不忙,双手互握,周身衣衫猛的胀起,就像人遽的站在高山风口中一般,眼睛好使的,都能看出他身遭幻化出一圈气轮,新德柔和新德争的大兵刃,竟甫一接触气轮边缘,就荡了开去,二人只觉手中兵刃似砸戳在铁壁上一般,不由得变色退去,持刃自保。再看八叔,丧门棍前段的棍头也已荡开,但后端的棍杆却破气轮而入。

崔子健喝了声好,双手一分,似又一重气浪涌出,新文襄的丧门棍再难寸进,竟定在了虚空中。

“双击浪!”新文襄口中冒出三个字。

新家二少知道,江湖八大家各有所长,其中灵隐崔家的绝学是三种气功:一线潮、双击浪和三潭月。今天看来是见识到了其中之一。

崔子健冷笑:“不必拘泥,再加一击又何妨?”

话音未落,他双手又是一抖,新文襄只觉两重气浪之后又生新力,急忙调动全身内息,以棍相抵,哪知对方新力方生,欻然已逝,这第三击竟是虚招,新文襄大吃一惊,没想到不过三招自己就尽落下风,脚下已难以立定得向前栽去,他正要运起丧门棍的杀招与对方硬拼,哪知对方已借他力敌之力,人如利箭,猛然向官道中掠去,随手拉起一匹无主马的缰绳,超乘而驰,追着败退的龙二人马而去。是结纳也罢,恻隐也罢,还是不愿自己的计策被利用屠杀武人也罢,崔子健刻下唯一想做的,就是帮龙二一行脱困,他已听到官道前头马蹄声震震,显然还有埋伏正准备迎头痛击龙二的败军。

新文襄暗道侥幸,立定身形,招呼清兵打扫战场。新德争凑了过去:“八叔,咱们不衔尾追去?别让龙二他们和崔子健溜了。”

“咱们只管守住此处,至于他们,嘿嘿,自有你六叔七叔去管,别忘了,还有那个怪人。”

说到“怪人”二字,新文襄心中都不禁一寒,再看新德争新德柔二兄弟,面上皆露出些许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