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地上的红光炸裂,短暂的逼退了天上的月光。
火光照亮大地,犹如世界末日降临。
汹涌而上的岩浆碎裂成无数道箭矢般的岩浆流,流星雨一般以更快的速度散射向地面。
如同美丽的烟花绽放。
正在激斗着的修士们顿时死伤一片,不分敌我,遍地哀嚎。
连远在金光罩之后的修士,也死伤了不少。
一道岩浆流笔直的射向杜洋,避无可避之下,杜洋来不及细想,也只能选择硬抗。
硬扛下这道射向自己的岩浆流后,杜洋只觉得联结术聚合的骨血肉都快被震散,胸中郁郁,直欲吐血。
等他缓过劲来,回头确认白少卿的安危时,才发现这个刚才还鲜活的青年,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残尸。
他的左胸被完全穿透,只剩一个头颅大小的空洞,伤口已被岩浆烧结,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
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天空,还带着震惊和无措。
一件诡器滑落在他的手边,也许他是想要以此抵挡,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看到白少卿的尸体,杜洋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情感。
一方面,他对死亡并不抗拒,也就很难对他人的死亡产生共鸣,何况白少卿和他相识也不过半日,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另一方面,他的内心中却在不断的在升起难以言表的荒诞。
人杀人、人杀诡异、诡异杀人,都在他能理解的范围内。
但人把诡异圈养起来,只为了更好的杀人、更多的杀人。
杀敌对的人,杀自己的人,杀旁观的人,杀无辜的人。
这让他感到十分迷惑。
如果说自己是披着人皮的诡异,这些人又是什么?
名为人的诡异么?
杜洋托起白少卿的头,伸手闭上白少卿的眼睛。
火光散去,血红的大地重新披上惨绿色的月光。
“我这算,尽力了么?”
月光下,杜洋轻轻发出私语,似在向白少卿诉说,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可能不算吧,毕竟你都死了,想来肯定是有所欠缺。
我一直都是这样,为了找乐子才有动力去做其他事。
毕竟我又活不长,还不人不诡的,不自己找点乐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越是受人关爱,越是被人照顾,我就会越抗拒以前的自己。
但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世上有这么多既称不上人,也算不得诡异的东西。”
杜洋环顾四周,放眼望去,尽是尸骸,流血漂橹,哀号阵阵。
“那么,多我一个又何妨呢?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们啊。”
随着念头通达,一股强大的意志诞生于天灵之内。
内视中各占据一方的血、气被这股意识横卷而下,强行糅合在一起。
顿时间,血海翻涌,气海蒸腾。
气、血都在激烈的抵抗着、对峙着,仿佛在宣誓着自己的威严和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