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被点到的孩子不好意思地停止了喊叫,立即悄悄退撤退起来。
草市上的老人妇女笑了起来,有人起身数落小孩不懂事,还有人招呼苗熙帅过去,热情地问他要卖什么?
苗熙帅笑着回应,找了一个有石头的地方放下篮子,坐在石头上打量起来。
有位老人疑惑地询问:“卖石头?不会吧,你弄这石头真想卖钱?”
“啧啧,现在稀奇事真多,竟然有人卖石头。”
“这不是二老实的闺女吗?怪不的,看来是逼的呀。”
“这孩子是什么人?”
……
苗熙帅善意地回应着,打量买东西的顾客。偶尔来一两个人买东西也是有明确的目标,不像大市场里有人闲逛。
他自然知道在这个缺少人流的市场想卖出石头不容易,弄出什么花样来,才能吸引人们买这种非生活必需品呢?如何才能把石头推销出去呢?
可惜,搞宣传连作记号的笔墨都没有,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他把主意打到了小孩们的身上,想了想招手道:“你们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她叫柯梦,我是她哥哥,你们和她一起玩吧,不能欺负她。
我叫熙帅,你们见过斗蟋蟀没有?一口就把对方的大腿咬下来了,知道我有多厉害了吧?哈哈哈,你们要是敢欺负我小妹妹,啊呜,我也张嘴把他的腿咬下来……”
小孩们好奇地往前凑,苗熙帅讲得正高兴,突然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危险,寒毛猛地竖了起来!
他打量小孩叽叽喳喳想凑过来,转头看到摆摊的人说笑着探索他的小竹篮,到底是什么危险呢?
收回目光时,忽然看到一抹翠绿,只见柯梦瘦脖子上挂着一块比杏仁大一些的绿色玉挂件,挂件上粘着黑乎乎的东西,形状虽然模糊,从露出来的一小部分就看出这块玉相当高级。
可惜,绿玉不完整,不知道这孩子从什么地方捡回来的,估计是被人抛弃的坏玉。
没想到这孩子挺爱美的,寻思着,他明白了危险来自何处,一股特殊的味道充斥到了鼻端。
这种味道太熟悉了,是会要人命的。
“住手!”他一声大喝,心猛地跳了一下,一把夺去柯梦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
柯梦拿着一块竹笋的宽大的干叶子,另一手握着一根小木棍,低头挑着笋叶中包着的黑乎乎粘液,正在粘着衣服的破裂之处。
突然手中的东西被粗暴地夺走,再听到苗熙帅无情的呵斥,哇一声哭了起来。
哭声并不响亮,苗熙帅烦躁之极,急忙拉过柯梦手,观看手掌和手背有没有什么变化?
“哭什么呀,这东西是漆知道吗?这是要人命的生漆!”
前世,苗熙帅的爷爷承包了村里废弃多年的一间小印刷作坊。小作坊是跃进时期集体建立起来的,还好山区农民惜物如金,几十年过去了,作坊里的东西还没有完全腐朽,不少东西还能继续使用。
作坊只能生产一些传统的年画,比如神祉佛像,灯笼贴纸,福字对联,彩纸年画等印刷品。
爷爷生产出的印刷品虽然粗糙,却鲜艳多彩,有着强烈的民间特色,因此头几年吸引着怀旧的老人过年过节时买上一些。
为了更好地经营,爷爷努力节约开支,尽可能利用山中的自然资源自力更生,加上承包费不高,制作的产品还算价廉。
其中节约比较大的一项就是采漆炼制油墨。
苗熙帅肄业后,参加了作坊的经营,甚至自封为经理,自然会熬漆,熟悉生漆的味道。
随着苗熙帅的喝斥,摆摊的乡亲也附和赞同,指责柯梦不要命,竟然敢玩生漆。
生漆会使人过敏,很多人因为接触生漆,脑袋肿得像猪头一样,整个身体都肿胀起来,最可怕的是极易引起口腔和呼吸道过敏,导致呼吸困难,抢救不及就会马上送命。
苗熙帅喊完就有些后悔,特别是听着柯梦的哭声,怒气完全泄了,这孩子连哭的力气都没有,衣服破了没办法,只能自力更生用这办法来补,自己无能,有什么权力责怪这个孩子呢?
他伸手摸着柯梦,安慰道:“别哭了,等哥挣了钱就买针线给你缝住衣服。”
柯梦晃动着躲了一下,哭声继续,变成了更低的嘤嘤泣声。
两世苗熙帅都没有弟弟妹妹,更不知道如何安慰小孩,用心劝了几句,小孩反而显得更委屈了。
“别哭了!”苗熙帅心情一下子变差了,猛喝一声后,心脏跟着猛跳几下,感觉有些心慌。
刚低下去的哭声又高了起来,比最初还响。
你能不能别节外生枝了,让我安静地挣些钱吗?
他没有和爱哭的孩子打交道的经验,无奈地坐回摊旁的一块小石头上,一眼瞥见扔掉的笋叶,心说你爱干嘛干嘛吧,既然用过不少次了,应该有免疫力,不再过敏就好。
他拄棍上前,小心地捡起来竹笋叶准备扔过去,忽然意识到这不就是所需的笔墨吗?真是骑驴找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