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克莱特、尤利西斯和阿莫斯在桌前忙得焦头烂额。
他们翻遍了洛尔维斯家所有的账目,都没发现马场和矿场的痕迹。
这两大类资产就像是蒸发了一样,在各种文件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人在纸堆里心急如焚地倒腾着,衣服已被汗水浸湿。
一旁的克拉苏用指头敲击着桌面,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还没找到吗?”
这声责问吓得三人一激灵,只有克莱特壮着胆子回复道。
“大人,再等等……应该快找到了。”
克拉苏猛拍了一下桌子:“一群废物!都他妈找了一天了!”
他站了起来,下达最后通牒:“再给你们一个晚上,如果明早之前还是没有结果,我可以让你们像这些账目一样彻底消失,明白吗?”
三人低着头不敢说话,房间里寂然无声。
“明不明白!?”克拉苏怒吼道。
“明白!”
待克拉苏离开后,绝望的克莱特质问起阿莫斯。
“你这个管家是怎么当的?马场和矿场都被转移了,居然没发现?”
阿莫斯也摸不着头脑:“不应该啊,他应该没有人可以转让啊……”
他一边嘀咕一边回想,脑海中浮现出他劝提尔斯去登记的画面。
难道提尔斯那天义正严辞的说法,只是为了迷惑自己,其实暗地里已经带伊薇儿去登记过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早就看出了自己的异心?
克莱特还在喋喋不休,惹得阿莫斯有些恼怒。
“你还好意思说我!当时叫你把合同的日期定早一点。如果听我的,现在哪还会有这种事?”
“别吵了!”尤利西斯声音颤抖,“如果今晚查不出来,我们三個都得完蛋。”
两人沉默了一会,又各自开始了忙活。
时间就这样来到了后半夜。
凄清的月色下,乌鸦在树林里啼叫,冷风肆意地涌入屋内,让人心里发毛。
疲惫的尤利西斯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喂,你去干嘛?”阿莫斯问道。
“去方便,你也要来?”
“快点回来啊。”
尤利西斯没有回答,提着油灯消失在了楼道里。
密密麻麻的账目看得阿莫斯头晕眼花,事到如今,他开始后悔起当初的选择。
如果当时没有上这条贼船,自己何至于沦落到这般境地?
正幻想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传进了阿莫斯的耳朵里。
他听得出来,那是尤利西斯的声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阵强风刮进屋内,把桌上的油灯尽数熄灭,房间顿时被黑暗吞没。
“怎……怎么了?”
克莱特不知所措地站起来,下一刻,一个黑影袭来,把他摁到了墙角里。
一旁的阿莫斯借着月光,认出了来者的背影。
那人盘着头发,提着短剑,正踩在那胖子的胸口上。
——是那个女魔头!她来灭口了!
此时,克莱特感到一阵眩晕,胸口也隐隐作痛。他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抬头发现一双赤瞳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认识这个女人,今天早上才挨过她一顿揍。
克莱特不敢轻举妄动,他十分清楚实力的差距,况且现在,这女人手上还拿着武器。
“小姐,您这又是何必呢?洛尔维斯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钱?这就是你觊觎主人的理由?”
伊薇儿面无表情地加重了腿上的力道,克莱特的胸腔被压迫到了极限,无处可逃的濒死感传遍全身。
他声音嘶哑,喘不上气:“原谅……我,我也是……被逼的。”
“这句话,我不爱听。”
说着,伊薇儿把手插进胖子的嘴里,扯出他的舌头。克莱特还没来得及叫喊,那负责调整音素的器官,就被一刀斩断。
鲜血像瀑布一样流淌而下,克莱特咿咿唔唔的叫声如同刚出生的婴儿。
伊薇儿狰狞地笑了起来,来自脚下的哀嚎让她无比着迷。
这地狱一般的场面彻底吓呆了阿莫斯,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觉得这是一场梦。
但下一刻,伊薇儿转过头来瞪着他,那残暴的面目瞬间把他拉回了现实。
残存的理智对他发出呐喊,而那个女魔鬼也在愉悦地低语。
两种语气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且内容无比一致——
“跑吧!”
阿莫斯连滚带爬地翻出窗外,从二楼跳下。
身后的惨叫声还在继续,腿上的疼痛刺激着神经。他一瘸一拐朝树林里跑去,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甚至让他狂奔起来。
他还不想死,离梦寐以求的公民权只有一步之遥,他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也不知跑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时,已经迷失了方向。
陌生的环境反而给了阿莫斯安全感,他安心地扶着树干,尽情地享受着逃出生天的空气。
就在这时,一把短刀飞来,把他的手钉在了树干上。
手掌传来钻心般的疼痛,他还没叫出声,余光就看到了更恐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