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又不是什么隐秘的地方,就算要商讨一些见不得的事情,不会自行找个好地方么?哪怕对自己的实力异常自信,也该用神识相谈,而不是这么大大咧咧地说出来才对。
难道当真是他们误会了许应山几人?
只是他们过来的时候,许应山几人的表现实在……
那玉霄真人的丹药当真如此厉害?根据许应山所说,玉霄的性情还不怎么宽和,那万一他们不小心说了些什么惹了他的不喜,他将丹药用在他们的身上……
众人一想到那样的场景,脸色就不由得一变,看向许应山的目光也暂且平和了一些。
“宗主口才当真不凡。”一道清朗的少年声响起,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又猛地回过神来,警惕地四处搜寻着。
倒是黄老怪,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熟悉的气息,紧皱着的眉头也不由得松了松。
他们来时设了禁制的方向缓缓地走出了一高一矮两个人,他们靠得极近,看似一步一步走得极慢,然而不过是瞬息之间,两人的身影就已经转移到了他们的面前。
高的那个,一身玄衣,行走间气质凛然,沉静贵气。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宽大的斗笠,垂下来的细纱将他的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矮的那个还是个少年,披散着一头缎子似的黑色长发,身上穿着宽大洁白的僧袍,手中挂着一串沉色的木珠,眉心一点泣血朱砂,眉眼精致柔和,笑容温情悲悯,恰恰与旁边的那个玄衣青年形成了一种极为鲜明的对比。
他们不疾不徐地走来,那少年眼中含着笑,目光在许应山几人的身上轻悠悠地转了一圈。
“阿弥陀佛。”商余辞轻诵了一声佛号,将自己搭在叶上秋腰上的手松开。
叶上秋转了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许应山,声音清冽悦耳,平静得有些诡异:“宗主。”
许应山脸色微白,却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上秋,你来了。”
叶上秋居然也跟着点了点头,斗笠上垂下来的帷幕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是,我来了。”
他们像是在打着什么机锋一样,其间的气氛逐渐变得有些诡异和凝重。
许应山看着面前的叶上秋二人,神色越发地阴沉。
在场的修士似乎也想通了什么,看向许应山的目光重新掺上了一丝厌恶。
“宗主怎么好像不愿意见到我们师徒二人?”商余辞含笑问道,“是因为宗主觉得……我们不该出现在此处吗?”
“你是何人,上秋便是这样教你跟长辈说话的么!”许应山长眉一竖,怒斥道。
商余辞从善如流地低头:“宗主教训得是,弟子僭越了。”
他这么好声好气地道歉,硬生生地就将许应山的火气堵在了心口,咽不下去,发不出来,气得他眼中怒气升腾,偏偏还要做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
这时,叶上秋动了。他抬手揉了揉面前少年的头发,然后又转道将手放在了那顶斗笠上,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就将那顶斗笠取了下来。
众人抬眼看去,一阵哗然。
只见一张精致昳丽,几近妖异的面孔上,不知道为什么横亘了一条巨大的、深色的疤痕。那条疤痕极大,占了满满的半张脸,一直延伸到另外一半完好无损的右脸上,硬生生地将这样一幅完美的画卷破坏殆尽,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极为强烈的遗憾如果这张脸没有了那道疤痕的话,又该是怎样的绝色?
黄老怪的注意力却没有放在突然出现的叶上秋两人身上,而是往他们的身后看去,眼底浮现出一抹疑惑。
商余辞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朝他温和地笑了笑。
黄老怪一愣,就将目光收了回来。
叶上秋似乎对自己脸上的疤痕没有太大感觉,对众人投射过来的各色目光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只是目光沉静地看着许应山,唇边带着一丝清浅的笑意:“我方才听见宗主所言,我早已入了魔,还在丹药之中下了迷魂之物,只为了……听霞仙子?”
许应山张了张嘴,冷声道:“难道不是?!如果不是你的手段,本座又怎会……!”又怎会在众人面前将自己内心的打算全数说了出来?
叶上秋似乎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侧了侧头,美丑交错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轻叹:“我与听霞仙子毫无干系,又为何要为她入魔她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