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离开港口,苦日子就开始了。
除了在港口那时劳伯给他们改善了一下生活之外,现在一天的伙食再次剩下咸肉跟黑面包,除了偶尔会有一顿燕麦粥,跟鹰嘴豆煮鱼干,没有见到别的新鲜蔬果,这些东西连油水都没有,甚至并不能保证卫生。
水手们总是病恹恹的,没有半点精气神,船上依旧经常死人,但好在都已经养成习惯……
劳伯总会把吃剩下的剩饭拿到房间里,喂他那两条“爱犬”。
安妮跟阿莉塞相处得很不错,虽然俩人没有共同语言,也都听不懂各自在说什么,但至少没有发生矛盾。
俩人有不相上下的美貌,这让劳伯在晚上休息时很是享受。
但随着时间很快来到横渡大西洋的第二周,船上的情况也变得令人堪忧。
航行环境变得很恶劣,水手们已经没有鹰嘴豆炖肉干可以吃,只剩下咸牛肉跟面包疙瘩,偶尔加上点奶酪跟果酱,但果酱一般只有高层可以享用得到。
劳伯吃过果酱,不算很美味,只不过比起其他食物,足以称为“珍馐”了!
除此之外,货舱里面也很快暴露出卫生方面的问题,不少黑奴生了病,他们不断拉稀,脱水严重,让整个货舱都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人一进去仿佛就会死在里面……
劳伯猜测,这些人应该是得了痢疾。
痢疾对身为外科医生的韦德来说,根本无药可治,他只能用一些土方子,什么放血疗法,蒸汽桑拿啊之类的,总之,只能看他们自己能不能好起来。
不能好起来,那就窜稀窜到死……
看到货舱里的惨状,斯威夫特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你们这些懒汉,怎么照看货物的!”
他咒骂着水手们,劳伯觉得这根本就是他在自讨苦吃,密度这么大,排泄物这么多,空气又不流通,不生病才叫奇怪哩!
“赶紧把没病的疏散到甲板上,把这里……”斯威夫特捏着鼻尖,被货舱里的气味呛到没法说话:“把这里也冲洗干净!”
一个个黑奴被赶到甲板,水手们用海水冲洗他们身上的污秽,至于那些病得奄奄一息的,也一样,反正就是用海水冲洗一遍,完事。
劳伯走到大卫身边,暗示他一句,“现在我们都在大西洋,附近没有陆地,也没有岛屿,出了事可没人能活下来。”
大卫愧疚得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欠了劳伯一个人情。过了好一会儿,他又看着这些黑奴,问道:“长官,他们到了美洲,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被卖掉,当苦力。”劳伯耸了耸肩:“跟我们一样的苦力。”
斯威夫特捏着鼻子走出来,“韦德,你不能让他们死了!”
“船长,嗝——这我也没办法,你知道的,船上的条件……太糟糕了点。”
“我不管这些!你是医生!你的职责就是救活病人!”斯威夫特手指戳着韦德的胸口,“不然我招你上船干什么?”
韦德被他这样说,郁闷至极,借着酒劲,当场指出这是斯威夫特造成的问题,“饲养密度太大,伙食条件太差,又没有做好通风透气,这样怎么治都好不了!”
“噢上帝啊,你在说些什么?!”
“只要你改善伙食,每天定时让他们出来活动活动,同时……让他们拥有足够的空间,将可以大大降低死亡率!”
“前面的我能做到,后面的,不可能!”
“那就算现在治好了,他们也会继续生病。”
“放屁!”斯威夫特爆了粗,然后连忙捧起手来:“上帝啊,原谅我的粗鄙之语。老东西,明明就是你的无能,现在还怨起我来了……”
“是,我无能,你另寻高明吧!”
韦德甩手走人,斯威夫特大骂起来:“那你别待在我船上了!你……你也别吃我的,喝我的东西了!唉哟……”
他骂着骂着,突然捂住肚子,然后连忙跑向排污槽,也就是船上的厕所。在上完一趟大号后,又跑回来继续臭骂韦德,结果没骂几句,又捂住肚子,跑到了厕所那边去……
摩根:“坏了,船长也生病了!”
水手们听到这个坏消息,都面面相觑起来。
“韦……韦德……”上吐下泻的斯威夫特很快虚脱了,“韦德啊……快来救我……”
伙食是不能改善的,卫生也是没办法搞好的,人又是不想生病的……
这样子,韦德救不了!
“船长!大事不好了……”
贝多芬像是见鬼一样匆匆跑来,跟斯威夫特交头接耳几句后,他又破口大骂起来,“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啊!”
“我……跟我没关系,是那些黑奴……”
“劳伯,劳伯,劳伯在哪里?”
斯威夫特被搀扶着找到劳伯,“噢,我的水手长,大事不好了。我们得节省淡水的开销,然后尽快找到水源……补充船上缺少的淡水!”
此话一出,学徒们都变了脸色。
劳伯正在教他们如何把尸体优雅而不失礼貌地扔进海里,听到斯威夫特这般话,阴沉地说道:“什么东西?贝多芬,出发前你不是说过足够我们回到美洲的吗?”
“不是我计算有误!是那些没脑子的黑奴,在暴动时破坏了许多装有淡水的木桶!”
贝多芬竭力撇清责任,但劳伯在暴动结束后就清点过了,他们并没有破坏掉太多东西。
“哎呀,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了。”贝多芬不想承认自己犯下了大错,直接转移话题:“我们应该想想怎么节约用水。”
“那快算算,船上的淡水最多还能用多久。”
“少喝点……应该能撑到……”
贝多芬完全不中用,因为他的计算有误,导致船上储存的淡水并不足以让他们活着回到美洲。
所以现在,斯威夫特需要劳伯控制住水手们的情绪,免得出现内乱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