鄜延路地处宋国北端,右邻河东路,左邻环庆路,与泾原路、熙河路一字排开,作为常年与西夏国交战的第一线。
自打永乐城战役后,宋神宗采取了保守对策,派遣种谔做此路总管,命大将曲珍为副总管。
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永兴军路终于押解囚犯到了鄜延路。看来交接的很顺利,不到半日,看管我们的永兴军就由鄜延军代替,远远的只看到田七站在军医身边与我挥手。
鄜延军的军服制式与永兴军路不同,他们身上穿着厚厚的盔甲,脚上蹬着战靴,迎面跑过来的时候,一种凶悍的气势蔓延开来,这种感受就像看到冬天里出来觅食的老虎,它看到猎物后身体微伏,趁猎物稍微放松的时候猛然一扑。
我们会加入眼前这样的军队,男人骨子里的血液沸腾起来。
刘法与王全按照规定来说是要交给当地属官的。曲珍大将为了补充兵力,已经将附近大牢里的囚犯都提了过来,省下诸多步骤,刘法与王全直接就被编到安化蛮这支里。
因为先前在路上的时候,与王全在一起的那八个安化蛮对刘法有了好感,在族里为他俩说了不少好话,所以对于他俩的加入安化蛮表现的既不是热络的欢迎,也不是厌恶的排斥,平淡如水。
这些安化蛮中也是有人会说中原话的,就像眼前这个人,他自称乌格,表示一直对汉人的文化很感兴趣。乌格有着异族人的明显特征,鼻梁高挺,双眼大而有神,脑袋上编着一股股的小鞭子,身体强壮结实。
“你们那个山有熊吗?”
新兵到了以后,并不是直接投入战场,那和主动送对方人头没什么区别,没有将军会干这么蠢的事。
首先要接受的自然是训练,第一步就是身体训练,每天要跑步往返五十里,晚上回到军帐时,抽气声起此彼伏的响起,刘法与王全也是如此,袜子已经粘在了脚底板上,快速的拽下来,脚底板一片通红,用凉水冲过脚,不敢直接睡下,晾一晾,等血凝固一些,才会躺下。
这个时候,睡在王全旁边的乌格就会与刘法、王全兄弟聊聊天,大家都分散分散注意力。
“我没见过,大哥,你见过吗?”
“嗯,见过”
刘法体内的好奇心冒了出来。
“没听你说过啊”
“那会你还小,正满山乱跑呢”
乌格在旁边插嘴“你们那里的熊什么样”他在那比划着,问有多大
“差不多两人高吧,很强壮”
王全也是边说边比划的回答乌格。
乌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个新兵营帐,一共睡下二十人,天气越来越暖和,帐篷里的味道谁进来都要被呛的打喷嚏。
刘全睡在帐篷的最外面,前面是帐篷布,后面是王全,他的身体依然纤细,王全又会往乌格那边挤挤,所以刘法晚上并不是很难过。
现在每日除了跑步,还增加了拼刺和对列的训练,把人磨的精疲力尽,勉强进了军帐也是倒头就睡。
三个月后,安化蛮被大将划分给了鄜延第三将彭传义手下。
关于彭传义,军营传闻很多,其中他喜好男风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他与武副将不同,他不喜欢清秀柔美的男子,他喜欢那种强壮一些,男儿风范十足的男子。
那些不愿意委身于他的士兵,大多都被他送去战场当了炮灰,即便是与他苟且一起的士兵,稍有不顺他的意,也会让他找个由头弄死。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自是不该成为将领的,偏偏这人在战场上,英勇无敌,而且又极善于跟其他将领打配合,打了胜仗也从来都是与大家分享,并不独揽,在诸多好处面前,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提起他的癖好,只要不影响大局,将领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被划给第三将的七天后,彭传义从米脂城回来,派人传令过来列好队型,他要检阅。
王全害怕刘法再遇到一个武副将,从地上随手抓起一把沙土,弄了满手的土灰,搂过刘法,就往他脸上擦去,本来好好的一个少年郎,这会从头到脸,弄的脏兮兮的,惹来周围人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