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五十九章 心虚节更高,飒飒响琅玕(1 / 2)朕就是万历帝首页

一家酒楼雅间里,张四维翻阅着手里的一叠文稿,啧啧赞叹。

“才女啊,真是才女。

这些诗词写的清雅脱俗,一般的翰林进士都自愧不如。冯保号双林,笃爱琴棋,多学博识,一手欧体炉火纯青,翰林前辈多为敬佩。

只有如此爱才之人,才能选得如此丽雅之女。”

沈一贯嘴角浮现着一丝淫秽的笑意,“听闻栾凤儿十六岁出阁,当年博得秦淮河状元之名。

当年皇上以皇太孙之位,权倾朝野,当即大位。南京世家和巨贾提前烧灶,讨好冯公,花重金买下栾凤儿,献于冯公。

凤磐公,学生百思不得其解,这太监与妻妾,如何圆房?”

张四维指着沈一贯,哈哈大笑,“你呀,老夫就知道,你们就盯着人家这点床榻之事。”

“人伦大事,学生自然有些好奇。”

“好奇不过分,私下议论即可,千万不可四下张扬。要是传到那些人的耳里,他们的气量不大啊。”

沈一贯嘿嘿一笑,“他们有器量吗?”

“你这个沈不疑!真是促狭鬼。”

沈一贯身子微微往前一探,继续说道:“学生曾听人说,太监与女子交接,会把女子遍体抓咬,必汗出兴阑而后已。其女子每当值一夕,则必倦病数日。盖浴火郁而不畅之故也。

冯府只有栾凤儿一位太太。

学生看那栾凤儿,无病无灾的。今年端午万寿节南苑游园会偶尔得见,面润唇红,气色极佳,不像倦病之人。”

张四维也来了兴致,捋着胡须说道:“栾凤儿老夫远远地见过一面,确实是绝色。

也有人说,太监虽也去势,但男性犹在,必须接近妇人,晚上才能睡得安稳。故而宫里多有对食,假作一对夫妻。

前朝有位貂珰太监名叫侯玉,妻妾成群,其中一人名为白秀,为绝色佳人,为侯玉宠姬。后来侯玉死后,白秀另嫁他人,外人才知道,太监也需要床榻之乐,甚至荫谑超过常人,你说的当是一种吧。”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嘿嘿的就太监如何过夫妻生活进行了一番有趣又深入的讨论,面红耳赤,汗出兴阑方罢休。

终于转到了正题。

“不疑,可有把握?”

“凤磐公,把握当然有。栾永芳此子,真是愚钝不可言。学生哄得他几句,他信以为真,视学生为知己,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

冯公公这只千年的老狐狸,居然招了这么一位小舅子,真是命数啊。学生怂恿了几句,他恨不得今晚就拉着姐姐,夜奔潘府。”

沈一贯得意洋洋地说道。

“被学生一番说道后,现在他眼里,潘应龙乃新进之臣,简在帝心,前途远大,光是至交好友少府监杨公公就足以抗衡冯公公。

又有宣城县公、莱阳县公、东宁侯、刘带川、王子荐、徐文长等一干东南名臣做后盾,何惧区区一个冯保。”

张四维指着沈一贯,笑得前俯后仰,“不疑好一张利嘴,不输给张仪苏秦、晏婴郦食其。好,好,让栾永芳去乱潘应龙的心。”

沈一贯问道:“凤磐公,栾永芳这边问题不大,关键是潘应龙,他会不会上钩?”

张四维捋着胡须说道:“潘凤梧少年得志,可恨风华正茂之际,其父子被盐商所害。妻女自尽,家破人亡。

据闻潘凤梧亡妻是其老师之女,自小青梅竹马,婚后又伉俪情深。老夫听杨公公偶尔说过一回,潘凤梧亡妻也是才貌双绝,故而他报了大仇,成为青云之臣,也一直没有续弦。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潘凤梧也是痴情之人。

不过栾凤儿绝色佳人,又有如此才华,不正是潘凤梧亡妻那样才貌双绝之人吗?”

沈一贯一拍大腿,“凤磐公说得极对!

栾永芳说潘凤梧对其姐颇有几分好感。在下还打听到,潘凤梧对栾凤儿有几分好感,是因为她跟亡妻有五六分相似。”

张四维瞥了他一眼,有些惊讶,“这么阴私的事你都打听出来了?”

沈一贯呵呵一笑,“无非是施银子。潘凤梧虽然家破人亡,可他还是有家仆和族人,这些人此前都散了,等他大仇得报,青云直上后又慢慢找回来。

潘家又不是西苑,篱笆扎得紧,规矩立得严,无非是多花点银子,能打听的都能打听出来。”

有钱任性啊!

宁波沈家是江南世家,大地主大商人,千百年的积累,家产丰厚。沈一贯作为嫡脉正房,家里别的不多,就是钱多。

不过此时的他很有危机感。

宁波沈氏庶出旁支,白沙沈家,机缘巧合搭上统筹处的船,跟着杨财神的脚步,没几年成为东南巨贾。

其二子沈万象,出自象山书院,隆庆二年戊辰科一甲第五名,背靠东南系强大的人脉,现在成了潘应龙的令史,前途比趴在国史馆,成了千年王八的沈一贯要强多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沈一贯现在是知耻而后勇。

“如此看来,此计大有机会。”

“凤磐公,只要栾永芳想方设法在中间穿针引线,领得潘凤梧与栾凤儿见了面,这祸事潘凤梧不想背也必须背。

没有人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妻子与人私通,太监也不行。”

沈一贯嘿嘿地笑了起来,声音里满是得意。

张四维神情平和,捋着胡须说道:“太监乃残缺之人,心眼更小。你我的人,好好盯住栾永芳。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们就要给冯公通风报信。

他执掌着东厂,暗桩密探,遍布京师,盯个人查件事,比你我强多了。而且这件事,我们必须避嫌,不能留下任何手尾。”

沈一贯心领神会地答道:“凤磐公神机妙算!我们置身事外,就算他们打起来了,也不过是楚党跟东南党在争在斗,跟我们何干?”

张四维笑了笑,指了指那叠文稿:“这些抄件都收起来。虽然不是冯夫人的亲笔,但好歹也算是一份证据。到时候悄悄送给冯公,这出戏就能开锣了。”

“高,高!凤磐公实在是高!”

此时的潘凤梧正陪着朝献国主李昖、右议政沈义谦、左赞成郑仁弘在参观京师。

五城地面看了一圈,如同一个大工地的南城也转了一圈。

看着沸腾的南城,李昖三人的感触很一般。

南城此前是怎么样,他们根本不知道。

沈义谦和郑仁弘此前出使天朝,来京师住过一段时间,没去过南城。

没有对比,他们三人根本不知道南城在进行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只是震惊天朝上国的大手笔。那么多的水泥砖石,那么多的设施机器,修建一条称得上地下河的暗渠,只为了排出污水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