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刘瑾谋反乃天日昭昭青史所鉴,其人狼子野心绝无悔改可能,虽然史书上陛下果断将之除去,然则正如臣日前所说,我二人到来后,很多事…很多事都不一样了,尤其令臣心惊肉跳的是,剪除刘瑾之事,竟然也不一样了!”
“所以你二人就吹阴风点鬼火,时刻向朕进谗言,务必要置刘瑾于死地,是不是!还跟朕说什么刘瑾必反?”
朱厚照怒气冲冲指着二人的鼻子:“自朕年幼,刘大伴就陪在身边,忠心耿耿。他侍候朕生活起居多年,要是想谋害朕,机会多的是,何需费尽心机去谋反?”
“陛下,所谓进谗言皆是李天昊一人所为,臣并不赞同,也并未参与,今日刺驾之事臣也毫不知情,望陛下明鉴。”
这次雷单劈在了李天昊一个人脑袋上,他张大嘴瞪着满脸诚恳的杨瀚景,一时间甚至想活吃了他。
姓杨的,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啊!
这种时候,你竟然腰眼里捅刀子,把自己择了个干净?
你特么给我等着,如果我被小皇帝削成了羊肉片,非得半夜三更上门把你活活掐死不可!
朱厚照冷静回想了一下:“不错,兴邦确未参与诬陷刘瑾,今日遭遇刺客时还奋不顾身保护朕以致负伤,是个忠厚之人,你且起来吧。”
“谢陛下。”
在长安大学历史系,杨瀚景外号“冰人”,形容的就是他高冷木讷,少言寡语,心里却格外有主意。由于高中复读过一年,所以他比其他同学都年长一岁,穿越过来时已经二十五了。
人这一辈子,没有一顿饭是白吃的,此话放在杨瀚景身上恰如其分。
在回来的路上,他就看出朱厚照情绪不对头,再回想刚才漏洞百出形同儿戏的“刺杀”闹剧,加之走进寝殿的朱厚照直接站在了刘瑾所献屏风跟前,他已判断出这事铁定露馅儿了!
先把自己从同谋者的处境里拉出来,避开朱厚照的怒火,是目前的最优解。
幸好在之前所有的设计中,他都在一边看着李天昊独自上窜下跳,始终保持了置身事外的姿态。
人的名字可能会起错,但外号绝对起不错。
如果你觉得单凭杨瀚景的表现还不足以得出这个结论,那我告诉你,李天昊的外号是——泰迪。
不是引申、没有代指,就是字面意思。
李天昊幸运在于他非常聪明;倒霉在于他知道自己非常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他了。
真正的聪明人懂得韬光养晦,更明白言多语失的道理。
天昊,看好了,我只示范这一次。
朱厚照怒视李天昊:“兴邦,这厮该当如何处置?”
“陛下,刺驾虽是做戏,犯上却是事实!臣以为无论用意如何,对圣驾利刃相向均属罪无可逭,故此臣建议,立斩李天昊!”
漂亮!
好样儿的老杨,拿我的脑袋染红你自己的顶子,不愧是《投名状》忠实影迷!
我祝你前程似锦,祝你大富大贵,祝你兴旺发达祖宗十八代!
如果眼睛里射出的火焰能燃烧,现在杨瀚景早就是骨灰了。
杨瀚景完全不理李天昊七窍生烟的目光,直直注视朱厚照,静待对方的反应。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动物,刚刚还气得恨不能把李天昊剁成饺子馅的朱厚照,听到有人顺着他的意思喊打喊杀,反而迟疑了。
“这…他虽然罪无可恕,但这么大的事,如不让其分辩几句,恐他心有不服吧?”
“陛下愿听?”
“朕倒想听听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朱厚照,这可是你说的。
今儿个就是今儿个,咱们摊牌!
“镇抚司千户臣杨瀚景,弹劾司礼监掌印兼提督东厂太监刘瑾图谋不轨事,直面天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