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没有实权的一个正处级单位的副职,月薪不到八千,加上年终奖,年收入不超过二十万。
他还有一个十三四岁在私立学校读中学的女儿,在羊城这种地方,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他的前妻也是一名公务员,因为和上司出轨,与其离异。有一套九十多平米的旧房和一辆十几万的旧车,无房贷车贷也无存款。
有一次他们去米其林餐厅吃饭,吃完饭他看着服务员送来的账单,一个菜一个菜对价,讨价还价半天,硬是要到了折扣,才不情不愿地付了款。
还有一次,他们去逛商场。她看上一款两万多块钱的LV包。
实际她本来就没打算让他掏钱的,可他偏偏人菜屁话还挺多。嘚啵嘚啵说了一大堆,大意就是这类奢侈品就是外国资本家专门收割国内人傻钱多富婆的智商税什么的。一点也不在意服务员欲择人而噬的眼神。
最后还是她自己掏钱买了。
本来没有以后的,但不久后她因为一个小手术住院治疗。他跑前跑后为她缴费办手续,上厕所帮她提吊瓶,给她做饭煲汤。她觉得有个男人还是蛮有用的。
就在她准备接受他时,结局却像恶俗电视剧里演得那样狗血。她前妻出轨的那个官员因为贪腐,被纪委监委审查调查,移送了司法机关。
她前妻哭哭啼啼又回来找他,连带女儿的助攻,她自然就成了外人。
另一个男人,真正让她交了不低的智商税。
他们是在一家商业酒会上认识的。
那男人长的颇像演员张嘉译,一幅忠厚老实相。但额头皱纹,眼中沧桑又透露出超人的睿智和丰富的阅历,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想跟他亲近。
当时,她正无聊。他手持高脚杯走过来,操一口标准的播音腔:“美丽的女士,很荣幸认识你。”
举起酒杯,晃晃里边鲜红的酒液:“Cheers!”
张婷婷也举起酒杯:“Cheers!”
与其轻轻一碰,轻抿一口。
那人甚是健谈,天南海北,滔滔不绝。说的尽是长城外墙贴瓷砖,黄河沿岸修护栏,珠穆朗玛装电梯,赤道上镶金边这样的大生意。
现在回想他说的话,当然是漏洞百出,荒谬不堪,但当时她就像被灌了迷魂汤,洗了脑,深信不疑。
说起他的职业,他神秘莫测,说要保密。最后她深表理解不再问了,他又主动拿出一个绿本本让她看。
她看那个本本,见上面贴着他穿特种制服的半身照片,写的是神秘部某厂销售总代表。
他常开一辆黑牌的绿色三菱越野车,说自己是三代。说话口气很大,仿佛世界上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
他带她出入了几次高档酒店,见了几个所谓的太子爷。有一次不知怎么就说起公司当前急需一笔周转资金。
她有些诧异:“你们还缺资金?”
他神秘地说:“是我自己的公司,我一年这么来回倒腾几次,顶得上你辛苦十年。”
他让她先给转五十万,说用半年给她还五百万。她当时鬼迷心窍,就转了。
钱转给不久,那个男人就联系不上了。
她再一次见到他,是在公安局犯罪嫌疑人的辨认现场。
她才知道,他哪里是什么三代,就是本地郊区一个好逸恶劳的农民。
除了她,还骗了的三四个女人,有一个还怀了他的孩子。但她是单笔被骗金额最高的。
被骗的钱当然是要不回来了,那次让她大伤元气。心里仿佛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不由爆出那句女人经典的国骂:“男人特么就没有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