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室位于陆府角落幽静之处,四周被翠竹和青松环。
室内布置雅致,青石铺陈的地面光滑如镜,带着一道道防滑的刻痕。
墙角处,一尊小巧香炉静静地散发着淡淡清香,
在盥室中央,摆放着一只巨大的石制浴盆,其上雕刻着精细花纹,
此时,一位侍女身着轻纱罗裳,正手持木舀轻轻将温水顺着少年那坚实紧绷的肌肉倒下,
动作轻盈优雅,生怕打扰那正在闭目沉思的少年。
“柳升...柳升,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文皇帝即位后,他才发的家...不对...”
陆云逸猛地睁开眼睛:“不对...征交趾的时候他就是大佬了,
文皇帝即位后有些来不及了...那应该是靖难的时候就荣登高位...”
陆云逸的眼神一点点坚定,认为自己找到了正确答案,同时心中也暗暗后悔,
这明朝大体脉络他记得,但落到具体人物,他有些记不清了啊!!
“少爷...您...您怎么了?是水太凉了吗?”侍女秋荷将小脑袋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柔声说道。
陆云逸只感觉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让他耸了耸鼻子,看向身旁侍女:
“秋荷妹妹,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啊...”秋荷轻呼一声,耳根顿时爬满红晕,
身上轻纱微微摆动,不由自主地后退一些,但犹豫片刻又凑了回来,小声道:
“少爷,秋荷已经十九岁了,要比少爷大两岁呢。”
“知道了,秋荷妹妹,都说年纪大的女人喜欢旁人叫她妹妹,你喜不喜欢啊。”陆云逸若无其事地问道。
“若是少爷喜欢,便随少爷...”
秋荷眼中春波荡漾,将脑袋一点点低下,
两鬓的秀发被雾气打湿,紧紧贴在脸颊,就连那薄如轻纱般的衣物,亦是如此。
“哈哈哈,小狐狸精。”
陆云逸放肆大笑,丝毫不顾秋荷那羞人的姿态,他又想到了什么,问道:
“对了,我回来母亲有没有叮嘱你什么啊。”
秋荷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脸颊继续飞上红晕,轻轻点了点头:
“夫人交代不能勾引少爷,若是破了身,夫人会赶走秋荷的。”
陆云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倒是觉得,母亲不会把你怎么样,
与我出征的不少同僚,与我差不多年纪的有许多,
他们大多有后,再不济也娶亲了,
为此我还经常被他们嘲笑,你也不想少爷我被他们嘲笑吧。”
“这....”秋荷的脸蛋越来越红。
“等过几个月就要大战了,少爷要上战场,若是我死在战场上,我老陆家可就无后了啊,你也不想老陆家无后吧。”
秋荷的脸蛋一点点变得惨白,眼里充斥着害怕,摇了摇头:
“少爷不会有事的,张叔说少爷是难得的军伍奇才,不会轻易死在战场上。”
秋荷似是想到了什么,将声音压低了些:
“就算是少爷死在战场上..老爷夫人还年轻,不会无后的。”
“啊?”陆云逸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盯着有些局促的秋荷,上下打量一番,最后停在胸襟,伸出手掂量了掂量:
“你这脑袋瓜好像越来越好使了。”
秋荷脸一红,皮肤上起了一层小疙瘩,觉得少爷这个姿势有些别扭,便向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
“老爷最近带回来了一些测算的书籍,让夫人传授给奴婢,
还说少爷是做大事的人,要有自己的班底,
尤其是在银钱上,最好用知根知底之人,让奴婢好好辅佐少爷。”
陆云逸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知根知底好啊。
瞥了一眼秋荷,见她一脸期待,陆云逸脑袋凑近,说了句悄悄话,秋荷原本白皙的脸庞腾地一下就红了。
眼里闪过慌乱...原来老爷说的,是这个知根知底。
“父亲与母亲还说什么了?”陆云逸一边掂量,一边若有所思地发问。
秋荷的脸蛋越来越红了,头脑也有几分混乱:
“老爷说,即便是这刘知州,手中无钱无粮,也什么事都办不成,所以钱财是重中之重。”
“夫人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宁夫人总是来问询少爷与刘家小姐的事,看样子颇为关心。”
“她一个寡妇,关心我作甚?”陆云逸有些诧异,眉头微皱,最近的烦心事有些多。
“少爷...宁夫人与夫人私交甚好,又是邻舍,问一问也是应当的。”不知何时,秋荷已经挪到了石制浴盆的边缘。
“我看啊....她是想曲线救国,通过我来查一查她夫婿阵亡的原因,
说来也怪,那些草原人早就被赶跑了,他夫婿还能莫名其妙死在庆州外,其内必有蹊跷。”
“那少爷,您打算帮宁夫人吗?”
“我帮她做甚?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爷我的小命都命悬一线,哪还有精力管旁人。”陆云逸一脸无所谓。
蓝狱那边还没过关,这又出了个造反的舅舅,虽说日后是参天大树,
但他也得先活过洪武朝,再活过靖难,
这对他来说,有些太困难了些。
眼前就有两道坎,如何在蓝狱案中不被牵连,
还有就是躲过洪武三十年的南北榜案,
后者轻松一些,毕竟从了军,老爹虽是举人,但没做官倒也还好。
“少爷...奴婢觉得,您有些过于老成了,总是板着个脸,真是与老爷一模一样。”一旁的秋荷柔声说道。
“这是y性染色体遗传。”陆云逸闭上眼睛,无所谓地嘟囔。
“啊?”秋荷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其内充满茫然,连忙开始帮陆云逸揉捏肩膀:
“少爷又在说胡话了。”
“别揉了。”
过了一会陆云逸睁开眼,双手撑住浴盆两侧,肌肉鼓胀,轻轻一用力便从水中跃了上来,朝着秋荷挑了挑眉:
“老样子,这样不会被娘亲发现。”
秋荷眉目含春,眼睛水汪汪的,将贴在脸颊的头发轻轻撇在一边,放于耳后,轻咬嘴唇,满目柔情地瞥了眼自家少爷,轻轻挪动身体,进入水中。
“少爷,奴婢在想,您当初打造这个浴盆...是不是早就想好了用处。”
陆云逸摸了摸秋荷的小脑袋,哈哈大笑:“那是自然。”
“少...爷...小声...一些。”
“无妨,若是遮遮掩掩的,反而做贼心虚,嘶。”
这句话陆云逸的声音极小,倒吸凉气的声音又极大。
.....
半个时辰后,一身常服的陆云逸坦然走出盥室,冷风一吹,顿感神清气爽!
待他穿过正房来到庭院,便看到门房老张早早等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裹。
见他出来,老张严肃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摇晃着身子小跑过来,一口黄牙暴露无遗,
“少爷少爷,军中送来的东西,让我转交给少爷。”
“军中?谁给的?”陆云逸脸色一白,不会是蓝狱的军令吧。
“好似是阎将军的亲卫,说是务必亲手交给少爷。”
陆云逸一听是阎三,顿时松了口气,拎着包裹便回到正房,将房门紧闭,慢慢将包裹打开。
一封文书,一块铜印信,印面方形,三方。
见到这一事物,陆云逸瞳孔收缩,而后不自觉地浮现出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