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百六十六章 白骨露于野,积尸草木腥(1 / 2)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首页

“扑哧!”

邓志忠用力将手中长刀插到一名麓川军卒体内,咬紧牙关用力一搅!

血肉崩坏的刺啦声顿时响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长刀触碰骨骼的滞涩声,

吱——

令人难以忍受,忍不住捂起耳朵。

那名麓川军卒发出痛苦的惨叫,眼中闪过浓浓恐惧,

他眼中已经填满了眼前这名将死的明军将领身影。

他不明白了,为什么到了如今这一地步,他还没有倒下。

但可惜,他没有机会想明白了,

世界骤然变得漆黑无比,意识在这一刻消失。

“呼呼呼——”

邓志忠喘着粗气,用力将手中长刀拔了出来,

上面沾染着一些红黄之物,看起来十分恶心,

他此刻已经没有力气来甩动长刀,让长刀重新恢复整洁。

他双眼皮不停地开合,像是有千斤重物挂在眼皮上,

每一次,他都会用力将眼睛睁开。

每一次重复此等过程,他都能感受到生命以及力气在体内一点点流逝,让他的四肢渐渐发软。

邓志忠干笑两声,低垂着头,

脑袋微微转动,看向四周,

战事依旧在继续,军卒们依旧凶猛。

他知道,自己在这战场上是拖后腿一般的存在。

但他是战场宿将,去过北元来过西南,立过大功的龙虎卫指挥使。

在军中,他还是有几分威信!

他只要在这战场上,士气就不会崩溃,

军卒们心中就有底,就能够继续拼杀!

他慢慢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麓川营寨,

看到了那高大身影,嘴角发出一声轻笑,声音沙哑,喃喃自语:

“麓川人尚未成为上国,就已经有了上国的傲慢,此战,必输无疑。”

声音回荡,周边的诸多亲卫嘴唇紧抿,看向前方战场,

眼前与他们厮杀的麓川军卒,在事实上已经被麓川营寨放弃,

否则战事厮杀了将近四个时辰,还没有援军前来,

就这么静静看着麓川人死,看着一个个防线被攻破。

麓川的将领,是笃定了他们明军无法继续进攻,攻破营寨!

这让许多军卒心中憋了一股劲,

他们想要让眼前这愚蠢的麓川将领看看,

傲慢的代价。

随着防御工事一点点破除,

反抗的麓川军越来越少,战场一点点安静。

所有人都忍不住开始想后续的战事。

军卒们相互张望,看向周围的同僚,

他们大多身体染血,筋疲力尽,刀兵破损。

忽然,他们有些理解麓川人的傲慢。

这副模样,无论如何也不像是能够攻破城寨的明军精锐。

士气的动荡只在一瞬间,战事如登山,

最接近胜利之时,也是最接近失败之时。

士气的变化被邓志忠看在眼里,

他低垂的脑袋轻轻一笑,对于这等低迷,他并没有阻拦。

甚至还有些期待。

他感受着疲惫身体带来的桎梏,

这让他的脑子转得也比平日慢上一些,

他抬头看向四周,发现诸多军卒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邓志忠忽然醒悟,自己作为一军主将,提振士气是应该的事,

就算无法提振,也应该有相应的举措。

邓志忠慢慢回头看去,

只见定边城高耸的城墙上已经站满了人,

他们是留守的军卒、府衙的大人吏员以及民夫,

他们都在看着龙虎卫的破阵之举。

深吸了一口气,邓志忠声音轻缓沙哑,慢慢开口:

“弟兄们,慢下来,

听一听大地的震动,知道那是什么吗?

那是我等明国的大军在与麓川厮杀,那是战马奔腾带来的响动,

在不远处,军中同袍在奋勇厮杀,我等又如何能停歇?”

一个个军卒将眸子投了过来,嘴唇紧抿,

眼里通红的血丝昭示着他们心中并不安稳。

握住长刀的手在不停起伏,原来是呼吸略显急促。

他们看向邓志忠,眼神充满坚定,

在一日的战事中,他们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杀红了眼!

邓志忠对他们的注视报以微笑,

“儿郎们,我们是京军精锐,

是陛下亲自夸赞过的军卒,是太子记在心里的精锐!

我们累了、疲了、乏了,

但你我身体中的热血依旧不停,在汹涌流动!

那是我龙虎卫的魂,也是我明军的血!”

邓志忠身体歪斜,用力将长刀从血泥中拔了出来,身体踉跄了两下,

周遭的亲卫想要前去搀扶,却被他以眼神制止,

“本将虽然老了,但还中用!”

他颤颤巍巍的长刀举起,

虽然慢,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其上蕴含的一股力量。

摄人心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连那为数不多的麓川军卒也愣在当场,怔怔地看着前方的老将军。

他们心中有几分羡慕。

若是有将领与他们一同抵御敌军,

他们想来也会如明军一般奋勇厮杀。

但奈何,他们被抛弃了。

邓志忠声音沙哑,手中长刀遥指前方的麓川营寨,发出一声嘶吼:

“龙虎卫军卒,破阵冲杀!”

天地间似乎燃起了一团火,就在这充满猩红的战场上,

汹涌的战意从虚弱的身体中涌出,

滔天之势几乎要让所有人屏住呼吸,身体微颤。

明国军卒之勇,昭然若揭!

下一刻,剧烈的喊杀声从安静的战场上陡然响起,

这让一直经历安静的麓川兵有些不习惯,

身体猛然一抖,眼中闪过惊惧与恐慌!

在他们前方,明军宛如秋风中摇曳的烛火,微弱却顽强。

那些步履蹒跚的明军继续动了。

他们的身影在暮色中拉长,每一步都踏出了坚韧与不屈。

一名军卒腿部被箭矢穿透,伤口处鲜血淋漓,

每一步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但他仍咬紧牙关,用未受伤的腿支撑着身体,一步步向前挪动。

尽管血污已经看不清他的脸庞,

但依旧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微微张合,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声音。

“他妈的,老子从军十年,花了两年积蓄才被调入京军,

怎么能给父老乡亲丢脸?老子跟你们拼了。”

一名军卒只剩一臂,断口处还在向外流淌着鲜血,

让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尽管他动作笨拙,

却坚定不移地迈向战场,咬牙切齿的模样如同地狱中走出的恶灵。

“斩级十一,手已经断了,回去也是废人一个,还是死在这里吧。

怎么也能恩荫个百户,以后也是京城人了。”

一名军卒胸膛前的甲胄已经被尽数绽开,

深深的长刀刻在胸膛,微微挪动就会让血肉错开,摩擦声响起,渗出鲜血,

但他依旧在慢慢向前挪动,

不停地倒吸凉气,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都是凤阳人,可不能给陛下丢脸...”

战场上,硝烟与火光交织,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阵形虽已残缺不全,

但他们的眼神中却燃烧着不灭的火焰,战意大火在天地间燃起。

他们中有人失去了亲朋,有人目睹了战友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