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荻南怔怔地望着巨大的遮阳篷,“月,你说那两个女孩儿是什么来历啊?”
此时,看台的巨大遮阳篷上。
安娜盯着玛丽亚的后背,目光有些异样,“绿蒂,你看那个女孩,她的身体有问题啊。”她警惕地说。
绿蒂扭过头,顺着安娜的视线看去,“我刚才就注意到了。我想,这正好能解释那边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是要在这个女孩妖化的时候杀掉她。”
安娜没有注意绿蒂的话,她不安地站起来,“绿蒂,不对劲……那不像是黑卵孵化会有的形态,那是什么?你看啊!”她催促道。
绿蒂从安娜的语气中嗅到一丝危险的意味,她镇定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玛丽亚体内的那个东西,但她看了很久也没有发现异常。她转过头,正面迎上安娜的“真理之眼”。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安娜。”
安娜低着头,呼吸急促。她慢慢地抬起头,看着绿蒂说:“绿蒂,那绝不是一颗黑卵。”
绿蒂抓住安娜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说:“安娜,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安娜抬起头看着天空,好像在整理思绪,“第一场比赛的时候,我以为她体内的灵力是普通人觉醒导致的结果,可能开始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想的。”她转过头看看绿蒂。
绿蒂点点头。
“她的第二场比赛结束后,我看到她体内有两股灵力在冲撞,而且其中一股不是属于她的,我以为另外一股是黑卵孵化后的结果……直到我开启“真理之眼”,才慢慢看清那另外一股灵的真面目,它根本不是一种生的东西,而是死的。奇怪的是,死的东西竟然在吞噬……”
“什么叫死的东西?”
绿蒂也有点惊慌,她打断安娜问道。
“你知道,即使是黑卵,也有与人体相类似的某种生的特征,这种特征简单地说就是一种秩序性,各种灵素彼此之间互相联结,互相依存,这种依存关系是在相互协调的基础上形成的,因此呈现出秩序性,这就是我所说的生,也是黑卵的特征。但是这个女孩身体里的东西不一样,它是死的,毫无秩序,它就像是一种病毒,在侵蚀宿主的身体……”
绿蒂松开安娜的肩膀,转过身,双臂抱膝,看着下面的赛场,过了很久,她幽幽地说:“安娜……这么说的话……大概有人打破了我们长期以来遵守的约定……用妖魔身上的东西……拿来做人体实验了吧?”
安娜低着头,手里的那桶栗子全部滚落下去,几秒钟后,下面爆发一阵争吵。
“我们要不要马上回去?”安娜问道。
“现在能够与上层联系的人只有阿方索。他不在,我们回去也没用,总部又太远,只是坐在那里等而已。这个消息,等他回来再告诉他吧。”她站起来,看向左边的两个人,“安娜,我们在这儿坐了这么久,也该去跟人家打声招呼了。”
安娜也缓缓站起,“是啊,阿方索总教导我们要做个有礼貌的人。”
两人目露凶光,去跟他们的老对手问好。
起风了。一阵强风呼呼地在她们眼前刮起,风中夹带着几张彩色的纸片,它们像雨燕一样在天空划出优美的弧线,然后远去。
两人的步伐很重,巨大的遮阳篷响起咯吱咯吱的声响。这可能会引起下面观众的注意,只是她们也顾不得许多了,如果不小心暴露在普通人面前,那就叫白兰过来让他们睡一觉,然后做个美梦。
她们看到,那两个人也注意到她们的脚步,他们纷纷转身,在那里静静地等待。
安娜和绿蒂在距离他们两米的地方停下来——那一瞬间,凌厉的杀气在四人周围极速膨胀,然后,双方陷入对峙。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身材修长,带着一副眼镜的男子打破僵持。
他畅然笑道:“两位小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安娜冷笑一声:“你们不也一样吗?”
这时,男子身旁的一个身材丰满的女人上前一步,面容冷酷,“两位,你们有事吗?”她阴沉地问,气势比男子强得多。
绿蒂伸直右臂,五指弯曲,“我们过来想确认一件事,那个女孩身上的东西是不是和你们有关?”
“你是在说玛丽亚小姐的事吗?”女人问道。
“我不认识玛丽亚小姐,我说的是人群中呼喊的那一位。想必,她就是你口中的玛丽亚小姐吧?”
“她体内的黑卵有随时孵化的可能,我们前来处理她。”
“装什么蒜?!那哪里是黑卵?”安娜愤怒地喊道。
那两人面面相觑。然后,男子又带着刚才的笑容说道:“那不是黑卵是什么?小姐,切莫开玩笑。”
安娜上前一步,想继续和他理论,但是绿蒂阻止了她。绿蒂笑着说:“不好意思,两位,打扰了。”说着她就拉着安娜的手往回走。她刚转过身,就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
“喂!你俩等等。你们的问题问完了,我的问题还没有问。”女人说道。
绿蒂转过头,“好啊,这位女士,请你有什么问题要问?”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观看赛马。”绿蒂凛然地说。
“我们喜欢看赛马。”安娜补上一句。
两人接着往回走,那女人没有再出言阻止。她们又回到刚才的地方坐下,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她们在消化与那两人的对话。
安娜倒抽一口气,目光转向绿蒂,“我还是觉得那两个人在装傻。”
绿蒂抬起头:“我觉得那女人不是装的,如果她在说谎,我应该能看到破绽。但也有可能她比我想象的更善于伪装,所以有两种可能:一,他们确实在说谎,而且成功地骗过了我们;二,其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处置的是什么东西。毕竟,你的“真理之眼”是个稀有的能力。”
“但他们是受到教会的指派来到这里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教会在幕后搞人体实验,是他们破坏了规定。不错,教会行事确实会瞒着手下的人,这也能解释刚才那两人的表现。”
“我觉得这事八成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安娜,我们去找白兰和陆离吧,我不想看赛马了。”
“同意,我也看不下去了。”
她们从看台上下来,穿过人群来到马厩,进去把她们的两匹马牵出来,跨上马背一路向斯图加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