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她继续说:
“剖心掏肺的嗜血狂、专杀出轨者的女性连环杀手、离经叛道的恋物癖......你不知道在认知污染下,疯狂的人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池楚歌的话让莫乔想起之前在前往测试的路上,看到的那个不断哀求医生打开自己的脑子的老人。
他把路上看到的情况描述了一番,一想起老人如饿鬼般夸张扭曲的面孔,便感到一阵不适。
“哦,那是21450。”
听了他的描述,池楚歌抿了一口咖啡,见怪不怪地说。
“他是什么情况?”
“相信自己的脑子里有食脑虫,正在咀嚼他的脑子。”
“妄想症吗?”
“不。”
“啊,难道说真的有食脑虫......”
池楚歌摇头。
“这么给你说吧,他的脑子里除了该有的东西,没有其他异常。但扫描结果显示,他的脑组织,已消失了四分之一。”
“是因为残缺症吗?”
女人还是摇头。
“他残缺的是胸骨,大脑生来是正常的。但因体内没有对认知污染的抗性模块,在遗骨的污染下,患上了‘感感知错乱综合症’。第一识,基本神经反应的植物识被污染。”
莫乔忽然明白过来,“你是说他的基础神经感应出了问题?明明没有东西在脑子里,但是被污染的脑神经却凭空产生了被啃食吞咬的信号......”
“我们的肢体会对大脑的信号产生反应。如果大脑建立了“手指被砍断”的认知,将不会继续往断肢处输血输氧,那是默认放弃了的部分。而当大脑建立‘脑组织被吃掉了’的认知的时候——”
“可以了别说了,我明白。”
莫乔知道池楚歌接下来要说什么,他并没有想要听下去的心情。
一将自己代入老人的处境,身体就不由得寒战。
静如墓地的死夜,疲惫不能眠,脑子深处传来昆虫摩擦节肢的声音。
“咔嚓咔嚓”。
没有智慧的低级生物张开丑陋的嘴,一小口一小口吃掉自己的大脑。
“咔嚓咔嚓”。
它们在脑子里四处挖洞,留下恶心的粘液,大脑被挖得千疮百孔,留下密密麻麻的小洞。
对于第一神经识被污染的老人来说,这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发生的。
因为这就是大脑发出的神经信号。
大脑怎么会欺骗自己?
于是真的如同被虫子吃掉一般,大脑一边感受着从内到外被吃掉的痛苦,一边不自觉地成为吃掉自己的帮凶。
莫乔不由得想起那条吞噬自己尾巴的蛇,要将身体吃到什么地步,才能意识到自己吃了自己?
生不如死,莫过于此。
“好了,这些都和你无关,专注于你的疾病。”
池楚歌打了个响指,将走神的莫乔思绪拉了回来,将自己给莫乔准备的治疗方案展示给他看。
当前阶段最重要的任务让情绪保持稳定,稳定心跳,减少记忆错乱发生的“穿越”。
莫乔已经从雷蒙德那里获知,遗骨精神病是没有办法痊愈的,这时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既然我会患病是因为基因里缺少抗性模块。那通过生命编辑技术,植入抗性模块不就好了吗?”
池楚歌没有说话,房间陷入尴尬的沉默。
他从女人静静地看白痴一般的目光中知道了这个问题问得有多傻。
你在教我做事?
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可以解决,数序公司还大费周章地开个收纳精神病的收容所干什么。
“咳,咳咳,呕——”
莫乔假装喉咙卡了一口成年老痰,飞快地扭开头,尬得他脚趾可以抠出三室一厅。
“现阶段的治疗方案以维稳为主,过段时间如果有所改善,我再——”
“嘀嘀嘀。”
池楚歌的话被身后屏幕响起的通知音所打断,她回头查看下讯息。
“是你妹妹打来的探视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