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币灵巧地在手指间翻动,雷蒙德悠闲地半倚在床上,蓝色的眼睛半眯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古老的银色钱币翻动时反射的闪光。
马斯基兄弟还欠自己两个人情,但他保不准自己需要哪两个懦弱的废物做什么,就凭他们两人那猥琐胆小的性格,任何行动类的任务是没指望的。
雷蒙德盘算着当两个替死鬼也许不错.
“死人不会说话”,这句俗语仿佛就是为舌头与喉管被残缺症“吃”掉的两人而生的一样。
他们可能没有想到,在当初要求教父为两人换到另一个病人们更容易欺负的片区的时候,将来要回报给他的,竟然是两人的性命。
唔,但这样的人情来往似乎有点不划算了,其他朋友如何评价自己也是很重要的。
银币被高高抛起在空中划出几道弧线,翻了几个圈,稳稳地落入雷蒙德掌心。
他下定决心,马斯基兄弟以后就不再是“兄弟”而只是马斯基了。他只要一个人,至于是哥哥还是弟弟,由他们自己定。
这样也好,雷蒙德本就对欺软怕硬、仗着和自己有点关系四处搞霸凌小帮派的伪君子没什么好感,留着一个人,以后也还有用。
“咚咚。”
敲门声响起,雷蒙德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他应该没有访客才对。
他拿起枕下的一把小银梳,梳了几下银白色的头发.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他喜欢银器,刚开始只是某位家庭从商的污染者送的一套银质茶具,紧接着就是银梳、银币、银纽扣、银杯,他合理怀疑如果不是太过私密怕被当作是变态,他甚至还会收到银丝内裤。
他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装,风度翩翩地走在桌子旁坐下。
正好,到下午茶的时间了。
几秒后,白色门扉打开,外面站着的是他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
雷蒙德笑了起来,八字胡一上一下地翘动:
“这不是我们年轻的天才医生吗?找老雷蒙德有何贵干?”
池楚歌兀自走进来,没有理会老绅士的恭维。
女人怀抱着一个棕色的档案袋,白色的柔软卷发高高束起,平添了几分干练,怀抱着一个棕色的档案袋,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
“女孩子老是板着脸可不太好,青春永驻的秘诀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心态。”
“我可不想听满是皱纹的老爷爷给我科普美容。”
池楚歌不客气地反唇相讥。她拉开一张椅子,在雷蒙德对面坐下。
“喝茶吗?”
“我喝咖啡,但红茶也可以。”
雷蒙德倾身为池楚歌倒上,称赞道:
“你比我的室友有品味。”
说起莫乔,池楚歌的视线游移到那个空着的床铺,说道:
“我听说你的室友两天前在活动室把四五个病人揍了一顿,全都被关进禁闭塔。他为什么动手,你有头绪吗?”
雷蒙德眼中含笑:
“你是在问我,还是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在向我确认?”
“是我让他去找你的。”池楚歌压低声音,“我不知道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但你最好没让他替你去送命。”
“他能杀死二级监管者,区区一位禁闭塔中的蜘蛛人何德何能取他性命?倒是你,据我所知,你们二人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这么在乎他?”
雷蒙德眯起眼睛,一双老狐狸般的精明瞳孔闪烁着玩味的光。
“我有我的理由。”池楚歌淡淡地说。
“好吧。”雷蒙德耸耸肩,“虽然我对人们的秘密很感兴趣,但不强迫女士才是绅士的作风。而且我猜你也不是来找我闲聊的。”
池楚歌面无表情的脸换上一副认真的神情,她正襟危坐,从档案袋里拿出两样东西。
一份文件,以及一只装在密封透明袋子里的原子笔。她把文件递给雷蒙德,说道:
“这是一位在E区工作的护理员提交的记录。他原本负责转移被收容小队抓住的病人,移送至诊疗室等待医生进一步检查。”
雷蒙德接过资料,略有兴趣地翻了翻:
“我知道那件事。他和其他两位同事,后被发现是食腐者,趁职务之便从污染者身上盗取植入物。很巧,东窗事发时,我的室友也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