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在过去某个她不记得的时刻,另一个“人格”告诉了这个男人。
池楚歌了解自己,也了解她所有的“人格”,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能让自己说出心中秘密的,一定是自己深为信任之人。
她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听完池楚歌的讲述,莫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是笨蛋吗?哪有正常人,听了一个陌生男人的一句话,就这么……这么掏心掏肺地对他啊?”
“我不是笨蛋。”
池楚歌义正言辞地看着他。
对,你是天才。
莫乔本以为池楚歌会这么说,
出乎他的意料,她接着说:
“我也不是正常人。你忘了吗?我脑子有病。”
柠檬果香若隐若现。
原本的池楚歌略显稚气的学生面孔,与此刻的女人面若冰霜的脸逐渐重叠。
看着眼前重叠的身影,莫乔微微一怔,随后牵动嘴角,笑了笑:
“不好意思,是我的错。我忘了你是个因为觉得《易经》很酷,就想要分裂出64个人格的精神病。”
“哼。”
池楚歌笑着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咳咳。”
一声咳嗽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不好意思,打搅两位的,嗯,密谈了。”
桌上的外放的迷你耳机中传出雷蒙德的声音。
他斟酌了半天,才终于选了一个听上去没那么暧昧的词汇。
池楚歌和莫乔对视一眼,两人立刻略显尴尬地移开目光。
“怎么了?”
莫乔用完好的那只手拿起桌上的耳机,放在他和池楚歌的中间。
雷蒙德压低声音,向他们传递了一个坏消息:
“刚才的污染失控,已被游灵察觉到了!”
“糟了。”
莫乔心中一沉,那道视线带给他的诡异冰冷之感爬上心头。
雷蒙德说:
“收容小组正在过来的路上。”
莫乔不满地蹙眉: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
“看你们二位聊得很投入的样子,不忍心打搅那个美好的氛围嘛。”
雷蒙德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
在众多机密消息之中,他最喜欢的一类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八卦了。
要不是格雷提醒他时间的确不够了,他还想继续听下去,看看这两人最后还要说些什么。
“告诉我,怎么做?”
莫乔担忧地看向池楚歌,却发现女人一脸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时刻。
他反应过来,问道: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接下来的事了?”
池楚歌点点头,说:
“等会你不要说话,交给我。”
“哦?”听到这话,雷蒙德感兴趣地扬起眉毛,“你打算如何解释这次失控?”
池楚歌撩起长发,静静地说:
“我私自从实验室带出遗骨,想要在病人身上做实验,检测我对异种遗骨之间排斥反应的猜想,却没想到造成了失控。”
“他们会问你为什么不上报?”雷蒙德追问。
“因为我不想等层层手续的审批,也不想面临审批不通过的风险。”
池楚歌说这话时眼睛眨也不眨,仿佛她真的有这个打算。
“他们还会问你为什么选择编号24602?”
“因为他是我的病人,我对他的污染情况知根知底,是最适合的实验对象。”
“你是如何结束污染失控的?”
“我强行将大荒牦之骨从病人的体内取出,因此对他造成了不少伤害。”
地面上、桌椅上、仪器上,甚至是莫乔衣服上的大量血迹都能证明这一点。
“好吧。”雷蒙德耸肩,“听上去像是那么一回事。”
“嗯。”
莫乔目瞪口呆地看着池楚歌和雷蒙德一来一回对口供,将他这个真正的始作俑者晾在一旁。
“等等!这件事本身是由我而起,我不能看着你——”
池楚歌抬手打断他。
“我是收容所的医生,而你是病人。你觉得收容所对谁更包容一点?”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看着你接受惩罚!”
池楚歌冰凉的食指轻轻地按在莫乔的唇上,赫石色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你要是现在就被抓走了,你还怎么做我的皮革马利翁?”
堂堂男子汉,对一位女孩子食言,这可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