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那黑影不靠耳朵感觉周围，那就不是和人有关的东西。

无论是听不到，还是有恃无恐，现在验证起来都很简单。

更关键的问题是除了“嗡嗡”的“机轮声”和脚步声，楠无四听到水声越来越大。

现在在海边就是麻烦，面前灰暗雾气之下很可能是水域了。

楠无四站定，双臂微屈，双手抓住转轮短火枪，举至眼前，三点成一线。

楠无四按下外置用于蓄力的自生火机，减少扣动扳机所需的力，因为这把转轮短火枪的扳机已经与自生火机合并了，以此减少扣动扳机导致的瞄准偏移。

（自生火机：击锤，取自《军器图说》自生火铳）

这枪已经够不准了，能打准一点打准一点吧。

按下扳机，自生火机被触发，以弧线轨迹迅速弹回，推动自生火针前进，弹丸的底火被点燃，炽热的弹丸随即射出。

不完全燃烧的火药从弹轮中喷出，通过弹轮与枪管之间的缝隙形成一个短暂的火环。

火药燃气细微地搅动着枪口前的迷雾，营造出一块炽热而干燥的空气区域，随后吹动楠无四的窄袖短衫。

枪响之后，枪口上扬，枪身后退，随后被楠无四的双臂稳定地推回原位。

遇热的油烟从枪口袅袅升起，枪油的气味与火药燃烧的刺鼻味道交织在一起，两种同样刺鼻但不同样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楠无四的枪法精准，这把老式的转轮短火枪也保养得相当不错，最终结果就是如同预期般中了。

伴随着“叮”的清脆一声，明显的金属碰撞声，那黑影明显晃动了一下。

第三个球体——也是它身体上中等大小的部分，上面的一些碎片被震落，还伴随着不明液体滴落。

可以确定的是，那黑影对声音的感知并不敏锐：它开始不规则地移动，似乎想要闪避，但并非直接面对楠无四的方向。

它可能无法准确分辨空旷环境中近距离的声音来源，而是依赖其他迷雾中的感知方式。

更好的消息就是那东西明显害怕弹丸，并不是有恃无恐，可能是单纯的傻或是什么。

楠无四举起双臂，按下自生火机，弹轮转动，扣动扳机，流畅地打出第二发弹丸。

同样的流程，“叮”的一声，那黑影又是一歪。

那黑影上方、最小的那个球体节爆出些碎片与液体，但还是斜斜地飘着，“嗡嗡”声不减，甚至飘起来更快些，像是减重了似的。

看来楠无四是没伤到关键，弹丸打碎的可能是外甲或者配件。

楠无四打出第三发。

再是一声“叮”，那黑影中间体节、三球之中最大的球中弹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刺耳的“咯吱”声，那是金属之间的摩擦声，是高速运转的部件与金属壁之间的摩擦。

“嗡嗡”的噪音总算停止，那黑影的“机轮”中弹了，像是漏气的悬晶尘埃囊一般开始缓缓下落。

三枪之间细节虽多，实际间隔极快，就是几息的时间间隔。

众人刚听到第一声枪响，开始加速冲刺，第二三声就接踵而至，几乎来不及说话。

楠无四又向那坠落的黑影跑去，众人只得跟着，但楠无四又突然停下。

待冲到楠无四跟前，那黑影几乎快要落地，众人却不能前进。

前面“哗哗”的水声很明显，前面不是陆地，无准备晚上雾中涉水是不可能的。

“我说我打中了，它落下去了，但是感觉要掉进水里了，你们信吗？总之它没跑掉。”

楠无四无辜地转头，问道。

说着，远方水声变了，说明水正在冲刷着什么东西。

那黑影入水，沉下去了，似乎变得很沉，不似刚才空中灵活飞舞的轻盈。

见此，柳山寺只能补道，“放心吧，不会是鱼，是飞天鱼的话，楠无四是打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