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秦睿家，顾承琂支了阿齐先行回去，王府离这里并不远，他牵着苏叁秋慢慢往回走。天色渐暗，路过几户人家，从墙内传来一阵琴笛和鸣，苏叁秋想起跟着莫千语学的琴，伸手在空中拨了几下忍不住哼出声：“王爷，你会弹琴吗？”

“不会。”

苏叁秋有些疑惑抬头看向他，迎上苏叁秋的目光，顾承琂看向她：“怎么了？”

“我一直以为这些你都会。”

“为什么？”

苏叁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在富贵人家，这些不都应该从小学习吗？”

“是学过。”顾承琂转头看向前面，自己小时候性子顽劣，每日只喜欢跟着爷爷习武，对旁的东西一概不碰，请来的先生都被一应气走，父母为此伤透了脑筋，又是哄又是罚，最后还是顾天佑应诺亲自教顾承琂，才让他学了一些。当他再大些，顾天佑就跟着父亲去了战场，自己去了秦川后，也再也没人教他。慢慢的，他也不再去碰那些东西。

“那我教你。”

“你？”顾承琂轻笑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刚学吧。”

“那我教你跳舞。”苏叁秋伸手提起裙摆，随着墙内传来的乐声，轻轻踮起脚往前踩了两下。

身旁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顾承琂看着眼前的人，缓缓开口：“叁秋，给我跳支舞吧。”

苏叁秋朝他扬了扬嘴角，笑了声：“好啊。”

街巷中，不远处门前灯笼晃了晃，趁着皎洁的月色，一并洒下淡淡的光，错落的屋影下，纤细身影如清云般慢移飘摇生曳，与身后的影子一会分离，一会交叠。柔琴，脆笛，清月，素衣，在顾承琂眼前合成一副绝美的画卷，让他挪不开眼。

苏叁秋转头对上他的眼睛，她伸手到顾承琂面前：“王爷可要与我一起？”

像是被蛊惑一般，顾承琂没有思考就握住了她的手，苏叁秋笑了笑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抬手扶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将手搭在自己腰上，牵着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她往前贴近，顾承琂没稳住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苏叁秋又往后退了一步，拉着他也向前一步，就这么一来一回交替着。

“王爷，给你讲个故事。”丝竹声缓缓入耳，伴着苏叁秋的细声传来，“传说有一个君王，得了一位绝美妃子，舞姿倾国倾城，君王每日沉迷于她的舞姿无心朝政，最终落得国破家亡，那个妃子也被世人称为妖精，害了整个国家，当真是祸国殃民。”她松开顾承琂的肩膀，往后退了两步，看着眼前人弯了嘴角，“王爷怕不怕我也是妖精？”

夜色静谧，月光散在风中被揉开，似乎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静静对望。突然感到腰上的手握紧，苏叁秋被身前人用力揽进怀里：“若你是妖精，我也愿陪你祸国殃民。”温热的气息掠过耳边，苏叁秋愣了下，却是在下一秒涨红了脸。

她推开顾承琂，偏过头去轻咳了一声：“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我这点伎俩也就哄哄你罢了。”

“怎么会。”顾承琂轻笑一声，“秋秋一舞，天下无双。”

苏叁秋一愣，抬眼看向顾承琂：“你说什么？”

顾承琂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自己刚刚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这句话。

见顾承琂没有做声，苏叁秋开口道：“王爷，那天晚上……”她顿了下，“那不是梦，是吗？”

顾承琂有些心虚，他对上苏叁秋的眼睛：“叁秋，我……”

“喵呜！”没等顾承琂说下去，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猫叫声，苏叁秋一惊，下一瞬间被顾承琂护在了怀里。

顾承琂皱眉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一只黑猫从屋顶跌下，摔在地上又爬起，踉跄了两下继而飞窜出去。

“怎么了？”怀里的苏叁秋开口问道。

“没事，”顾承琂拍了拍怀里人的背，“一只野猫而已。”眼睛却眯起看向不远处，那猫跌下之前的屋顶，一支箭插在那里，随着瓦片滑落，落在刚刚那猫掉的地方。这里距离王府已经很近，谁居然敢在这里行刺。

顾承琂低头看向苏叁秋：“我们回去吧。”说罢揽着苏叁秋的腰，不动声色得将她护在怀里，往王府走去。

苏叁秋坐在床边低头蹭着手，她在秦川喝醉的那个晚上，隐约记得一些事，所以那个要带走自己的人贩子，是不是就是顾承琂，还有那个吻也是真的，并不是自己做的梦。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自己就被……但是，但是为什么知道自己被轻薄了，现在心里这种莫名的开心是怎么回事。苏叁秋拍了拍自己的脸，轻声道：“清醒一点啊，苏叁秋，你怎么可以这么没出息。”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苏叁秋抬头往门外看去：“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