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秒时间整理装备!”夏牧随即下令,一秒钟都不带耽误。
车后轮激起滚滚烟尘,后边的一辆奥迪一辆陆巡并不敢跟得太近,车行过弯道,潘晧一脚急刹,不等车停稳,他咬着后槽牙推开车门就跨了出去。
夏牧猫腰钻进驾驶座,待陈驰瘸着腿跟在孙凯身后下车,她这才扬起脸冲两人微微一笑,她很少笑,这一笑暖若阳光:“驰子好好养伤,大潘,等我回国喝你儿子的满月酒。”
潘晧心头一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郑重的伸出拳头。
“队长,我们等你回来。”
夏牧伸拳和他一碰。时间紧急,连多说一句的功夫都没有,她挂上档迅速离去。
潘晧领着陈驰和孙凯钻入路旁的山林,借着GPS的指引一路向北,十来分钟后隐约有枪声传来,俩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最近的坡顶快速爬去,把气喘吁吁的孙凯丢在后边。
等到了坡顶,视野一下开阔了许多,东边的钦墩江和过江大桥清晰可见,潘晧举起望远镜,脸色瞬间就白了。
桥面上两辆车一左一右,把他们的军绿色东风猛士给夹在了中间,只见夏牧的车左摇右晃,始终摆脱不开。
“驰子!马上联系指挥中心汇报目前的情况和位置,问他们支援怎么还不到!”
夏牧紧紧抓住方向盘努力稳住车身,她右侧车门都已经被撞瘪了,车尾灯也被打碎,追兵通过试探已经知道她没子弹了,肆无忌惮的不断挤撞想逼迫她停车。
“Stop the fug car! Or die!”
开着陆巡的一个络腮胡冲她大声叫嚣,她毫不理会,余光瞥见后座一个黑人伸出枪口,她脚下踩猛油、用力打了下方向,陆巡的车头被撞得往右一偏,络腮胡骂了句赶紧点刹车,东风猛士吼叫着越过了右边的陆巡,被挂掉的后视镜摔落在桥面上,转眼就被紧随其后的陆巡碾压成了碎片。
又是“砰砰”几声枪响,陆巡里的佣兵泄愤似的追着她的车猛开数枪!
夏牧只觉左脸颊一热,车前窗瞬间崩裂开,凉风呼啦一下倒灌而入!
她心中一紧,奥迪依然贴在她车身左侧———她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她甚至来不及去想刚才擦过她脸颊的子弹如果偏个一公分会怎样,她只担心车里的虚实被对方看了去。
奥迪的车身比东风猛士矮了许多,夏牧观察了下,立马就看见副驾上的人拿起一个遥控器,那赫然是无人机的遥控器,她终于弄明白为何始终摆脱不了这些佣兵了。
孙凯不在车里,这些佣兵目标明确,那么很可能会丢下自己掉头去追潘皓他们,而带着孙凯和受伤的陈驰,潘晧他们根本走不快,缅甸这个地方的佣兵都是些亡命徒,他们的身份起不到任何威慑作用,一旦被追上……
心思电转的夏牧突然点了下刹车,车头猛地落后奥迪一截,然后她立刻加油门、同时一下把方向盘往左打死,就见皮糙肉厚的东风猛士如一头牛一般,蛮横的顶着奥迪的车后轮往前冲!
奥迪迅速锁死刹车,刺耳的车轮摩擦声带出大股青烟,短短几秒钟后,吃不住劲的奥迪车一个三百六十度漂移,瞬间就翻了出去,滚了一滚后碰地撞上桥面护栏,四轮朝天的停下不动了。
车速过快的东风猛士擦撞着护栏、带出一阵火星子,及时踩死刹车猛打方向的夏牧忍受着被震得发麻的手掌和手臂,迅速刹车换油门,把车子横在了桥面上!
后边跟上的陆巡也停了车,有人冲下车去查看奥迪里的同伴,一边跑一边冲夏牧开枪!子弹嗖嗖掠过,夏牧把头埋在驾驶座下,眼神却炽热得发烫!
“队长要做什么……”小山坡上,举着望远镜的潘晧喃喃道,急得一旁的陈驰一迭声的问怎么了怎么了,可潘晧却始终不语,他好似突然明白了夏牧打算做什么,喉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他说不出话来。
油箱报警灯在仪表盘上闪烁,夏牧把身子尽量缩在驾驶台下边,只留右手抓着方向盘,随即一脚踩下油门,伤痕累累的东风猛士向着陆巡一往无前的冲去!
“Fuck!”瞪大双眼的络腮胡探出车窗,端着步枪猛烈扫射!
“Fug crazy bitch! Fire! Fire!”
子弹如急雨,打得车头叮咣作响,驾驶位的座椅如同破絮般炸开,夏牧的右手手背被玻璃碎片划得鲜血直流,她咬着牙,把油门一脚踩到底!
络腮胡赶紧缩回身发动车子,可直面弹雨的东风猛士速度不降反升,根本没给他避让的机会,如撞锤一般狠狠撞在陆巡的车身,以极快的速度顶着陆巡撞上桥面护栏!
护栏偏矮,惊叫声中几个佣兵跳车都来不及,陆巡瞬间就从桥上侧翻了出去,夏牧也来不及刹车,东风猛士紧跟着冲出了桥面,在潘晧望远镜的视界里如同折翼的鸟儿一般,朝着湍急的江水俯冲而下……
瞬间失重的夏牧猛地撞上车顶,继而又摔在座椅上,江面在视线中越来越近。
耳畔风声呜呜的鼓动着,她用力攀住车窗的边框,手足并用、使尽浑身气力往窗口靠————
我怎么可能死在这儿。
这是她脑海中闪过的最后的念头。
“轰————”
东风猛士在重力加速度下如脱缰的野马般,溅起巨大的水花。
始终未见夏牧跳出车外的潘晧死死抓着望远镜,视野在江面上来回梭巡,一直到水面恢复了平静,他颤抖着声音喊道:“给指挥中心打电话、快打!赶紧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