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这么想,而且,我觉得此时调查未尝不可。”
“一则,以我们三人现在的状态,去了长白山也帮不上什么忙。二则,眼下距离大师姐离开又过了好几个时辰,幕后之人也该重新做好布置了,只要我们不进牢狱就不会有事的。”
卯时,碎叶城西门刑场。
此时的大雪早已停歇,一切都维持着行刑不久后的样子。
三人自十字架的位置开始,沿着记忆中刽子手的路线一路寻去。
途中,他们从路人口中得知了一个令人欣喜的消息——南宫穹宇并未被裹上草席,而是像重伤的活人那样,一直被人抱在怀里。
一口气跑出十多里地,三人发现已经有很长一段路没再见到一滴血。
“虽说这一路上很少有血迹,应是那刽子手做了止血处理”,公孙书鸿再次环顾四周,“但血迹在无人荒地突然消失,很可能是启动『飞鸢』的缘故。”
“而启动『飞鸢』需要时间,就算一直维持着隐形术,也一定会有血迹留下。”言罢,楚戎戈对二人用力点头。
半个时辰后,三人终于在一处地点发现了五六滴血,很明显,这就是他们曾停留的地方。
“或许这个刽子手是来救她的”,公孙书鸿以两指抵住下巴,“南宫少主运功时众人都是看到了的,在当时群情激愤的情形下,如果有人想要救她,那便只有一个办法。”
“亲自行刑,避开全部要害,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再带她走。”
“书鸿哥!”魏子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显然是认可了这个猜测的可能性,“那你说那人会带她去哪里?”
但这次的公孙书鸿思索片刻后,只是摇了摇头。
是啊,唯一确定的关键线索程轸如今已命赴黄泉,自己问出这种问题真是糊涂。
颓然间,却有一双手重重按在他的肩头。
“虽说程轸是无法指望了,但一个人只要活过,就算再怎么努力掩盖,也总归是有痕迹留下的。”
楚戎戈说着,十指用力捏了捏,“起码他这些年一定看望过程霜霜,不然她当时不会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我们就去栖雁楼,一个人一个人地问过去,总会有所发现的。”
揽星阁,清友轩。
皇甫明桢正对着一封信发呆,那是一封由于被泪水浸过而显得皱皱巴巴的信。
他一动不动已有半个多时辰,若不是窗外飘落的白梅花瓣擦过他的眼角,这种令人心生寒意的寂静怕是还会继续下去。
那片不能再轻盈的花瓣却似有千斤重,压垮了皇甫明桢的最后一根神经,他终是忍不住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师兄……穹宇她……”,皇甫明桢踉跄到一幅挂画前,用指尖描摹着画中人的容颜。
那张容颜俊美地仿佛不似真人,一双松绿瞳眸如碧波春水,温柔中带着些许悲悯。
长白山,众人正传阅着公孙书鸿寄来的书信。
当秋雪晴的视线停留在“程氏兄妹死”这几个字上时,林恒烁就察觉到,那张信纸在肉眼可见地颤抖。
故而她即刻揽住那个同样颤抖着的人,正欲出言宽慰,却不想怀中的人仿佛受惊一般,抖得愈发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