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朝冷笑“姨娘心里最明白了自己有没有做过了,如果不是误食大黄,母亲的病会如此反复吗你这些年做了不少事,件件都是上不了上不了台面的。咱们摆开了,你觉得自己又脱得了干系吗顾澜毕竟还,她做的那些事,多少都是您的授意。”
宋姨娘看着顾锦朝,并不话。
顾锦朝淡淡地道“我也明白姨娘心里想的什么,您就算让母亲死了,也很难被扶正。你其实是为了澜姐儿吧。”她嘴角扬起一抹淡笑,“要是母亲死了,她就不用嫁了。”
宋妙华终于神情微变,掩在袖口下的手捏紧了。
锦朝看了一眼她的手,继续道“我只是来警告您的,不要再做这些手脚了。这次我没有证据也就算了,您下次要是犯到我手上,可要心了。”
宋妙华终于冷冷一笑“要怪就要怪你自己,败坏澜姐儿的名声,不然我何至于这么对夫人”
锦朝望着她道“你都给母亲下了大半年的大黄了,什么是因为我,不觉得太可笑了吗你现在可能是为了澜姐儿的名声,但原先是为了正室的位置吧毕竟你想了这么多年了。”
“姨娘,好自为之吧,你要是还有害我母亲的心思,我必定不会饶了你。”
锦朝完,淡笑着告辞,才带着自己的丫头离开了临烟榭。
巧薇才被青蒲放开手,揉着手腕走到宋姨娘面前,轻声地道“姨娘,您打算怎么办大姐这么闯进咱们院作威作福,要不要和老爷一声”
宋妙华突然温柔地笑了,“要,当然要。去把我给老爷绣的鹤鹿同春的披风拿过来,咱们要提前去送生辰礼了。”
巧薇笑着应诺。
顾德昭正在罗姨娘的静安居里听罗姨娘弹琵琶。罗姨娘善弹琵琶,琵琶也十分衬她的温婉。
他听完罗姨娘一曲倒垂帘,笑着跟她“香山居士评贾人妇的琵琶声,大弦嘈嘈如急雨,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珠落玉盘,我看也真是如此”
书房柔和的烛光下,罗素看着这个俊秀沉稳的顾德昭,他望着自己眉眼含笑,像是十分情深的样子。她的心遽然一动,在顾德昭的注视下有些脸红,别过的视线看着窗扇外的月色。
她又细声道“听老爷擅抚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顾德昭笑了笑“我虽跟着名师学过几年,却还不如朝姐儿弹得好。品秀就曾过我琴声拙劣,实在不值得一听。她话十分实在,你听了估计也觉得不好”
罗素一时不知道该什么,顾德昭的手指敲了案桌几下。罗素虽长得温婉清秀,性格也是上佳,但毕竟不如宋姨娘能言善道,妙语连珠。他公事繁重时心情郁闷,也是品秀在旁安慰他。
他这么久没见过宋姨娘,真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一样。
正好这时水莹进来道“老爷,宋姨娘去鞠柳阁想见您,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您要不要回去见见”
顾德昭皱了皱眉“她怎么会突然来”
水莹摇头道“奴婢也并不清楚,不过看宋姨娘一直在庑廊下等着,什么也不走。夜深露重的,奴婢看她一直在那里也是不好,万一生了病,老爷的生辰还没人操办呢”
顾德昭一时没有话。
罗素便有些不安,拉着他的手轻声道“老爷,您要去吗。宋姨娘惹您不高兴这么久,您还要去见她,都这么晚了”
顾德昭叹了口气“是啊,都这么晚了。”
他起身,水莹立刻走过来为他披上檀色的潞绸披风。
顾德昭柔声安慰罗素,“我明天再来看你。”然后率先走了出去。
水莹回头看了罗素一眼,温和地行了礼,笑着“姨娘,奴婢告辞了。”
罗素望着水莹随着顾德昭走出去,手都捏紧了。
晴衣在她耳边声道“姨娘,我看水莹姑娘也实在过分,常常寻了由头就把老爷哄走了,不过是个通房丫头,都要端起姨娘的架子了,您不如和大姐一声”
罗素心里十分落寞,她摇了摇头“我能得到大姐的庇佑,不过是因为我可以对付宋姨娘。这些事便算了,不要去烦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