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一愣,也是忙不迭地低下头去,小声道:“世子说笑了,太子妃至今未醒,奴婢自然是要时时照顾的。”
祁归恒点了点头:“太子可在里头?”
春兰应道:“太子照顾太子妃,寸步不离。”
祁归恒轻笑了一声:“知道了,你带我进去看看吧。”
春兰欲言又止,脚下也不曾动。
祁归恒挑了挑眉:“怎么?”
春兰沉吟片刻,小声道:“太子这几日一直陪在太子妃床榻边上,不曾打理自己,倒是”
祁归恒知道她要说什么,低头轻笑了两声道:“无妨,他更糟糕的样子我也见过。”
春兰想想,辰王世子说的大概是沈清婉恢复记忆那些日子。
那时祁佑中毒受伤,一直是辰王世子从中调和,她倒也有所耳闻。
“你放心,”祁归恒又开口道,“我今日就是来劝劝他,再心疼太子妃,也要顾着自己身子,更何况外头都快闹翻天了,他总不能一直撒手不管。”
春兰也不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外头来传话的太监是一个接着一个。
她虽不懂政务,可是也能感觉到外头情形大概怎样。
听祁归恒这样说,春兰也点了点头,引他进去了。
一进屋,祁归恒就闻到一股味儿,不由地皱了皱眉。
祁佑这是多久没洗澡了?
等见到祁佑,他也确实是震惊不已。
头发散乱,满脸胡茬,这还是那个翩翩公子吗?
原都快笑出声的祁归恒,见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沈清婉,也确实是笑不出来了。
一向甜美的她,如今两颊凹陷,面色苍白,确实情况不是很好。
祁归恒轻轻咳了一声。
听到动静,祁佑这才缓缓转过脸来,看了一眼祁归恒:“你怎么来了?”
祁归恒见他眼下是大片的青色,面容憔悴,就知道他自沈清婉生产以来,大约没睡过一个整觉。
不知为何,祁归恒竟是生出一丝羡慕来。
他肩上背负得太多,远从他都不怎么记得开始,他便一直在防备。
祁归恒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原可以为另一个人这般牵挂的。
倒不是没见过自己父母恩爱,只是祁归恒的脑中永远都记着,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罢了。
这才会在放手沈清婉,让给了祁佑。
祁归恒稍稍回了回神,轻松地开口说道:“你可知自己身上什么味儿吗?若是太子妃醒了见着你,估计八成不愿与你亲热。”
祁佑一噎,转过头去看了看沈清婉,没有说话。
祁归恒见状,又劝道:“左右也不是没人看着,你抽空打理自己的功夫总该有。”
这道理祁佑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心中自责太深,他实在不想离开沈清婉半步。
沈清婉的床前放了个屏风,这几日祁佑吃喝拉撒,洗脸更衣,都是在屏风的那一边完成的。
他就是不想离开沈清婉半步,希望自己是她醒来时,第一个见到的人。
祁佑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回答:“你今天来干什么?”
祁归恒看了看春兰,吩咐道:“你让屋里伺候的都下去吧。”
春兰闻言一愣,转头看了眼祁佑,见他没有反应,便猜他也默许,这便带着人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