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烤羊。”
“好。”藜落很爽快的答应下来,起身就往外走。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还有心情说吃的?!”
藜落跟我都不曾理会藜荩。
藜落再回来时,领着人带着已经宰杀好的羊,在小院里气定神闲的架起了烤架。
藜荩见他不疾不徐的烤起吃食,不由得更加焦躁。
我吃饱喝足之后,问向藜落,“你想要怎么做?”
“据说,明日皇后的母族在这城东祠堂开设族祭,不若,就趁此机会将天火奖罚之事公之于众。”藜落将自己的布置一一说了出来,惊得一旁的藜荩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回神。
“哥,你莫不是疯了吧?借鬼神之说,确实能让人们信服,可是,你说的以狐族之名,驱动千狐,怎么可能办得到啊?!”
我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不一会儿,一只毛茸茸的雪貂爬到了藜荩的肩头,口吐人言,“你要找狐狸吗?”
藜荩僵硬的转动脖子,等看清楚雪貂之后,只觉得头晕目眩,手撑着头缓了许久才惊恐的向我说道,“你难道是狐狸精?”
我愤恨的瞪着他,刚要动手就看到了藜落温和的笑着冲我摇头,我忽然就泄了气。“算了,干嘛要跟你一个小孩子计较。”
我招手雪貂过来,轻轻的抚了抚她的毛,“看来又要麻烦你了。”
雪貂蹭了蹭我的手,跳下了地儿,很快就跑走了。
是夜,我找到藜落问他,“以降罚给皇后的母族为由,会不会牵累太子?”
藜落显然猜到我会有此一问,“自是会的。不过你不必担忧,此事对太子的影响不大。而且,萧家祖母不愿你做回从前的自己,只怕也与这东宫联姻之事有关,若因此事断了联姻,对萧家只怕也并无坏处。”
我摇了摇头,“断不了的,萧岚的姻缘命定之人正是东宫太子,绑得死死的了。”上回我在萧岚身上窥探过去真相的时候,也顺便看了看她的未来夫婿。
藜落闻言没有再说话。
次日,一早,城东镇国公府的廖家祠堂外,声势浩大的祭祖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没有人注意,祠堂的外墙根处,正秘密集结着一支特殊的队伍。
祭祖刚刚开始,为首的三个青少年人齐齐上前跪拜,下一瞬,只听人群里一声尖叫,惊慌失措的人们抬头看到,祠堂的屋顶被密密麻麻的狐狸占领。狐狸们甩开布卷,上书着国舅府和三青年过往的种种恶行,欺男霸女,草菅人命,桩桩件件都让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冷气。等到众人回神,青年震怒,雪貂隐在一群狐狸堆里,口吐人言道:“不肖子孙,败坏祖宗教训,使宗祠蒙羞,两日后,将降下天罚摧毁祠堂,誓不再受尔等香火,污染上颜。若尔等尚存良知,遣散六街,保全百姓,不至殒命。”
众人被此事震惊的不能自已,胆小的已然昏厥在地,而胆大的听见天罚、殒命,纷纷跪倒在地,呼喊祖宗显灵,唯有被历呈罪状的人愤愤然而立,要对祖宗祠堂上现身的狐狸进行猎杀。不等弓箭手准备,狐狸就四散而去。
本来为显隆重和树立正面形象,族祭外围还有施恩的百姓被允许观礼,却不想反而让大家见证了廖家为恶,祖宗托狐现身要与后世子孙断绝关系的奇闻丑事。
消息如风一般传遍城东六街,百姓们人心惶惶。藜落让藜荩回外祖家借兵,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由,组织民众转移。不到一天的功夫,城东六街再无一人,就连周边的民众怕被殃及,也纷纷躲了去。
一日后,在万众瞩目中,一团火球划破长空自天边而来,径直坠落在城东,大火爆燃,六街很快淹没在一片火海当中。望着自己昔日的家园被毁,很多人忍不住噎泣。我本欲施法引来雷雨,却被藜落一把按下,“此番已经逆天而为,若再行施救,只怕你日后……”藜落话没说完便说不下去了。
我自知孽力之重,索性未有人员损伤便不再挣脱。
不知是谁先一步冲到火海的边缘拿起木桶救火,其他能下场的民众,官兵也都纷纷加入到了灭火的行动里来。第二天的午时,在源源不断前来救火民众努力下,大火熄灭,城东六街也被烧成了一片废墟。
朝堂派来了强干的人,安置灾民,协助大家重建家园。
藜落望着流离失所的人们,心头震颤。“我不该回来的。”
“错不在你,要怪就怪这该死的……”我天道二字还未出口,就见天空雷云集结。我愤然的叹了一口气,拉起一旁的藜落躲入了一顶帐篷。
帐篷里早已经住进了四五个人,有人身上甚至因为救火受了伤。
藜落忙俯下身子为受伤的人诊治,自此之后,藜落似乎就再也没有停下来过,一直辗转在各个帐篷,每条街,为需要的人赠医施药。
直到有一日,藜荩负伤前来,还抱来了身受重伤的雪貂,满怀期冀的看着我,“你能救它吗?它为了救我,身子破了个大洞。”
藜落为藜荩治伤,而我则将雪貂抱回了自己的房间,双手结印,度化神力救治雪貂。我耗费了许多的神力,才堪堪稳住了雪貂的气息,虚弱的睁开眼睛,竟发现雪貂已然幻化成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我无奈的扶额,明白自己似乎再一次违背了天道,造出了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