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这次,我和王圆圆住在同一个车厢的上铺,于洋住在间隔两个车厢的下铺,也不知道分配规则是什么。
我们的下铺是一对年轻夫妻,性格大大咧咧,刚上车就在讲自己在珠峰上缺氧的窘迫。
他们是在重温英雄事迹,也是在说给我们听?不过我只觉得烦,我正在看彼得?海斯勒写的《江城》,心里只想让他们安静会。
一位外国人作为旁观者记录了自己在四川涪陵近两年的生活,有观念上的不解,也有生活习惯的冲突。更记录着中国在飞速发展中转型变化折射在日常百姓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是一本温热、清朗的书。
不久天就黑了,我们三个一起去餐车吃过晚饭后,聊了一会就准备回去休息。
肉眼可见的三个人的疲惫,从LS出来的一整个车厢人游完以后的疲惫。
我回到床铺,刚玩一会手机已经困的手机砸到了门牙上。正巧被王圆圆看见,自然不放过揶揄我,“刚吃过饭就又饿了?”
“你不困吗?我好困啊。”
“才几点你就困了?”
“不知道,我先睡一会。”
我昏昏欲睡,王圆圆看看手机说还不到9点,她要再看会综艺。
火车摇摇晃晃,只一秒钟我就进入了梦乡。不过下铺夫妻窸窸窣窣吃东西和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是一边睡觉一边做忍者。
后来他们都睡了以后我才渐入佳境,梦里面的我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离我三四米处有个少年,看不真切,不敢喊他。
少年的背影很清冷,从身高上看并不是我老公年轻的样子,那是于洋吗?
我试图走快一点追上去看看,脚一深一浅的跑着,结果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
少年转身过来扶我,我一抬头,竟然是我老公的脸,于洋的身体。
什么鬼?
我在梦里窃喜,一把抱住他,说我好想你。
我的想念是真实的。
想念初相恋的我们,想念曾经每一次亲吻的悸动,想念深夜里我们互为一体的满足,想念争吵后深深拥抱的疼痛,想念出游时他牵起我的手,想念他坐在自行车后排座上抱住我的腰。
此刻,我如此渴望与他亲近。
此刻,我如此渴望与他亲近。
我一把抱住他,把自己挂在他的脖子上不松手。他开始吻我的耳朵、脖子。
“你不是一直说想就咱俩一起出去玩么?”
“别说话,我想要亲亲。”
“小馋猫。”他轻轻笑了两声,狠狠地索住我的嘴巴。
一瞬间,我醒了。
只觉得上不来气。
怎么回事,我要赶紧再回到梦里去,如此香甜的梦。
可是每一次尝试之后我都被缺氧憋醒了,直到现在我还没意识到我缺氧高反了。
我看见王圆圆靠着车厢用手机看综艺。朝她挥了挥手,问她怎么还不睡?
“缺氧睡不着。”
“我也是,有点头疼。”
王圆圆用手指指下面,我明白她的意思,看到下铺那个夫妻俩睡得香喷喷,我露出一脸不可置信。
“一会问列车员要个氧气管吧,你太困的话吸点氧再睡。”
“你不睡吗?”
“于洋刚才发消息在群里了,说现在火车正在翻唐古拉山,等到顶最高处可能会更难受,我就坐着吧,先不睡了,一直被憋醒太难受了。”
哦,我打开手机网络看了看群消息,于洋发了很多。另外私信还给我发了一条“你还好吗?”
盯着手机半天我也没给他回。
列车员送来氧气管之后,吸了吸氧,好了点,只是还是头疼,整个脸这个时候大概已经肿成了猪头了,只觉得脸胀胀的,天灵盖要出窍。
氧气流通的特别足,声音自然特别大。
四个人一起用,声音大的再难睡着。
我的美梦啊,我真挺困的。
我不死心,又尝试了几次,再难睡着。
最终放弃,给于洋回了一句“感觉要死了,这个唐古拉山到底啥时候才能过去?”
他回的倒是快,“还得两三个小时。不行你就下来,坐我这里吧,低一点,说不定会好很多。”
“我们车厢的人都没睡,不会吵到他们。”
“我问问王圆圆去不去。”
我一个人去实在有些尴尬。
王圆圆表示要继续一边吸氧一边看综艺,不打算睡觉也不打算过去。
我正在犹豫还要不要去,于洋又发来消息,你下来吧,我带你过去。
只好下去了。
我们也没有去他们的车厢,而是找了一处凳子,坐下来看窗户外面。
午夜的唐古拉山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只有璀璨的银河。
漆黑的夜沉沉的压下来,扼住我的喉咙。
“还好吗?”
“还是头疼。”
“海拔越来越高了,挺过这段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