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雅荻送他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不想再就此问题进行讨论。
见独孤雅荻不太开心,文如玉琢磨了一会儿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揉揉眉心,“你实在想要,本王会去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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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我亲自去了。高昌那边我认识一个姑娘,她手上应该还有养颜膏,就是不知道南边情况,不知道她进京是否方便。”
文如玉给自己倒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后宅不可干政。”
“你同我说的还少了?”
“这与先前的宫廷传闻不一样,南疆涉及到外交,这……”
独孤雅荻见他神色犹疑,轻轻挥手:“罢了,你不必再说,我知道你不愿意说,以后也不会问你了,等回去我让青竹再去打探,少不得麻烦奔波几趟,我不想你不悦,就只能……”
“南疆现在剩下三个较大的部族,还有一些散落的小部族没有解决。”文如玉脱口而出,见她掩着唇笑才明白自己又上了套,索性假装不知,继续往下说,“三苗是十万大山深处的部落推举的统领,濮部最亲近永煦,越部立场不明。另外,有传言濮部打算归顺永煦,越部想自起炉灶。”
“嗯……不能尽信。等到使团进了京城再去打探吧。”
文如玉无语:“那你问本王作甚?”
“证明你有用?”
如果人不是自己亲自请进王府来,文如玉用镇北王的名号担保,敢这样冒犯他放的人在乱葬岗都找不着全尸。
独孤雅荻吐了下舌头,转移话题:“所以我打算在自己名下安置两间铺子,如果能不经过你的手买下来会更好。”
“本王会安排人去办。”
“嗯,你和青竹说就好,府上的管事还没来。”
“不需要本王帮你找一个?”
“不用,用惯的人顺手些。”独孤雅荻送上一个笑容,“人明天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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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言谈,窗外红日渐颓。
两人仔细讨论了置地囤产的计划,回神时不知什么时候有人来点了油灯,屋内屋外昏黄一片。
独孤雅荻伸了个懒腰,侧身挪下地,舒展了下筋骨。
文如玉紧随其后,一边动作一边长长叹息一声:“许久没有这般安宁了。”
独孤雅荻却没有休息的心思:“南疆的使团什么时候到?”
“还有数日,礼部会安排好,不用你我费心。”
“也是。”
“晚食想用什么?”
独孤雅荻回头看他:“还不打算放我回去?”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文如玉慢悠悠回话,抬脚往外走,“你忘了你怎么来到本王府上的了?”
独孤雅荻神色不忿,紧走几步追上去,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上写字:“要吃龙井虾仁。”
“大晚上的本王上哪儿去找虾仁???”
“不管,我就要吃。”
文如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挥手叫来暗卫吩咐了几句,反手握紧她的手往王府深处走:“明日带你去吃,今夜就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独孤雅荻没拧过,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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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院门口停下,借着灯笼微弱的火光,瞧见上头的牌匾正是“芙蓉苑”。
“来这里作甚?”
“难道你想去本王的卧房用饭?”
独孤雅荻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被门槛绊倒,紧紧拽着文如玉的衣袖才稳住身形,指尖颤抖着在他手上写:“你想做什么?”
文如玉忍着笑看她嘴上担心但是还拽着自己,伸手扶了她一把:“芙蓉苑本来就是客房,布置陈设都要宽阔些,昨日还添置了新来的高椅,坐着舒服。”
独孤雅荻感叹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细心,念头一转,又问:“北方的厨子会做龙井虾仁么?”
“本王是南方人,出身洛城。”
独孤雅荻沉默地跟着他往里走。
咳,假装没问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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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食后文如玉自然想让独孤雅荻再在芙蓉苑住一宿,好让他尽尽地主之谊,弥补一下上次仓促中把人扔过来就给留了一床棉被的失误,也避免日后自己在外忙活,家里被人捅了刀子;独孤雅荻自然拒绝,新布置好的卧房还没睡热乎,更何况以后有的是时间在王府……咳,暂时没有。那更好,男女授受不亲!
于是文如玉只能将人送上回府的马车,千叮咛万嘱咐一定小心行事,莫要让人抓了把柄。
对此,独孤雅荻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一脸深情地凝视他,让他感受到十年来被母亲握着手循循善诱问他瞧得上哪家姑娘的温暖……
文如玉落荒而逃,独孤雅荻笑得捂着肚子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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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嬉闹暂且按下不表,次日上午二人自是再聚首,文如玉将将下了朝回府更衣,这厢独孤雅荻已经让车夫赶着车到了他门前等待。
待他整理好衣冠,掀开车帘进了车厢,看见独孤雅荻侧头靠在车厢上,闭着眼睛,不由得思索自己是不是让人等了太久,一问车夫不过半刻光阴,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坐稳后径自说道:“你知道现在外面怎么传昨天的事情吗?”
没有回应。
“你知道今天朝会上收到使团的书信了吗?”
依然没有收到回应,文如玉不由扭头看去,见独孤雅荻睁着眼睛,明亮如星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话在喉咙里打了个圈又吞了回去,笑:“你不关心外人怎么看你?”
“都说了是外人,何须关心。”
乍一听到清澈却带着几分嘶哑的声音,文如玉怔愣片刻,忍下惊呼缓缓发问:“你能说话了?!”
独孤雅荻抬手捏捏喉咙,轻声说:“昨天确定了药方,把毒素压下去些。”
“差什么药材?”
“北地的荽叶半斤,东边十年以上的紫花络鲜花三两,一颗三年以上的竹叶青蛇胆。”
文如玉看着独孤雅荻,道:“然后呢?”
独孤雅荻挑眉看他:“你找不到?”
“荽叶本王府上有,蛇胆,待问过南疆人再看。至于这紫花络……东边的生意可尽数被太子捏着,怕是不好买。”
“蛇胆我这两日去问过便是,荽叶晚上派人去挑,太子……太子与你关系应当不差才是。”
“不差,毕竟他贪图本王手上的虎符;可也算不得好,要是让他知道本王想要什么东西怕是会坐地起价,弄不好损失会比预想多出许多。”
“这样啊……”独孤雅荻摸着下巴,“这倒是麻烦。”
“本王做事向来不喜欢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