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晓燕看着她坚定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开口:“话不好听,但你千万小心她们用些肮脏手段,让生米煮成熟饭去了。”
独孤雅荻再笑,一边笑一边拍拍长孙晓燕扶在栏杆上的手,比划道:“我有药,不怕。”
见她确实有把握,长孙晓燕这才放下心,长出一口气,欣赏起平静的湖面来,一边又道:“这儿原本就是一片湖,圈了地盖起王府来。传闻湖里荷花极美,可惜自从王府建起就再无旁人欣赏过了,不知道镇北王有没有留下来。”
“王府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他没告诉你么?”长孙晓燕脸色古怪。
“他这几日忙着帮我挑衣裳,还没来得及好好说说话。”独孤雅荻耳根微红,微微偏过头去。
“也是。王府是七年前北地大捷后建成。那会儿文如玉才及冠,礼便是在太庙里头,由国子监祭酒主持,圣人亲自戴的冠,封的镇北王。”
“七年前……等过了仲夏,请你来看花。”
“你就这般笃定么?”
独孤雅荻轻轻点头,用食指隔着面纱轻轻压在自己唇瓣上,意思是“不可说”。
“好,那本宫便等着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各地的花,前厅终于是有小厮来传信说是要走了,临走前长孙晓燕不忘约独孤雅荻有空去原盈阁挑首饰挑衣裳,独孤雅荻自然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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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太子,文如玉自然来了后院寻独孤雅荻,见她坐在八角亭里头,倚着白色的美人靠,曲线身段玲珑似水,绯红的裙摆层层叠叠笼着,如同阳春三月繁盛桃花将绽未绽,半掩半开,自是万般风情。
她摘了面纱,侧坐着闭目小憩,素手扶额,却是看不见面上的伤痕,一眼看去眉眼如画,温润柔美,恰恰似是画中才有的美人。
一时间文如玉停住了脚步,竟是有几分怜惜,不忍惊扰此等美景。
直到南珠端了茶来,小声提醒文如玉道:“王爷,晚食可要在此用?”
“她怎么说?”
“姑娘说您决定就行,到晚食时再唤她起来。”
“她……昨夜没睡好么?”
南珠面色犹豫。
文如玉便懂了,挥挥手道:“等会儿我亲自问她吧。去叫厨房备膳。”
最后这句却是对不知道从哪应了一声的萧墨说的。
南珠也是进了亭子,将茶盘放了,沏好茶,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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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斜,金灿灿的阳光斜入廊亭,有几分刺眼。
独孤雅荻被刺了下,挪手掩住眼睛,半晌后迷迷糊糊地问:“南珠,什么时辰了?”
“戌时一刻(下午7:15)了。”应答的却是青年俊朗的声音。
一睁眼,发觉身上盖着一件绛紫的男式外披,仔仔细细压实了边角,挡风暖和;上头还带着丝丝缕缕的瑞龙脑香气,清冽醒神。
抬眼却是没见到人,一转头见文如玉坐在自己身边,将将把手上的竹卷放下:“睡醒了?”
独孤雅荻打了个哈欠,一歪身子倒在他肩头上,闭上眼睛:“没醒。”
“分明醒了,起来吃些东西。”
“好像做梦一样,怎么能醒着做梦呢?”
文如玉觉出几分好笑来:“白日梦不就是醒着做的?”
“白日梦哪里有睡着了好,白天都知道是假的,睡着了便也分不出真假来了,不是吗?”
“梦里都是假的,醒着才是真的。”
“那现在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指什么?”
“这。”独孤雅荻抬手拢紧身上的外披。
文如玉愣了下:“你都披着了,还能是假的?”
“啧,笨蛋。过来把外披拿开,抱我。”
文如玉应言照做,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独孤雅荻缩在他怀里,低低地叹了口气:“下午长孙晓燕与我说,让我防着些外头的人,别让你被勾了去。我说我相信你,你可知道为何?”
“本王洁身自好。”
“放……胡扯,你就是个木头。”
“哪里木了?”
“能问出这话来,你就够木了。”
眼瞅着文如玉依旧不知所云,独孤雅荻也懒得解释,枕在他肩上,闭着眼问:“晚食有什么?”
“醋鱼,墨菊小筑的厨子做了送来,一直在厨房温着。饿了?”
“嗯。”
“那多吃些。”
“你真是……”独孤雅荻又好气又好笑,“哪里有人劝人家姑娘多吃点的?不都盼着瘦些好看?”
“太瘦不好看,风一吹就倒了。”文如玉捏捏她的脸,道,“你就刚好,抱着舒服。可好像还是比三月前瘦了些。”
“没瘦,衣裳轻便罢了。”
“这便好。太瘦了,怕你吃不了苦。”
“那倒是。我常年南北往来,身子骨不弱,你放心。倒是我现下在京中,要吃什么苦?”
“过两日接风宴,你自然要去的。宴上可没什么能入口的东西,得从午膳后饿到夜半。”
“让南珠带点心,我若是饿了,就溜出宴厅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