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名下,自有人经营。你应当见过,那人唤作兰姨。”
“我有印象。如此事情便更好做了,就让太子、三皇子手里的海货都加入进来,加上南诏的玉和工匠,咱们将这京中最大的首饰铺子再做大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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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盈阁本就惹人注目,再做大……不对,若是做大了,只会让圣人相信本王远离朝政,一心从商,反倒是与本王合作之人会落得个囤积钱粮的嫌疑,如此以来便能将端木朗推上风口浪尖,顺他的意。”
“正是。”独孤雅荻满意极了,点点头,“你去行商,与三皇子合作起来,既都是闲云野鹤之人,便不会惹人生疑。你若狠得下心舍了好名声,便赌石去;届时我约上三五贵女,日日出游,再将账面流水做好,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多出一大笔银子来。”
“拿去做什么?”
“开善堂,救流民,开起铺子、庄园来将人安顿了,是我等功绩,也是我等招揽人马的好时机。”
文如玉猛地将人按进自己怀中:“慎言!”
“若是镇北王府不安全,这天底下恐怕没有安心之处了。”独孤雅荻满不在乎地笑笑,“屯下来的人、银、粮,乃至于铁,都拿去你自己的营里用。过上几年,养出一支兵来,何愁生变?”
文如玉不说话,只静静地搂着她。
独孤雅荻不着急,毕竟要一个衷心的臣子,一个能“提携玉龙为君死”的将领豢养私兵,不亚于要他扯张大旗另起炉灶。
良久,文如玉却是轻声道:“本王在北地有十万军,多是不堪戎狄与赋税之苦,欲谋乱者,亦有流民。本王将其收编作一处,寻常耕地,战时披甲上阵,是为屯田。”
独孤雅荻猛地笑出声来,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文如玉止住话,搂着人不说话。
“我以为你无心,怎料你早就准备好了?!”
“无心之人不可能二十岁封王。”
独孤雅荻一边笑着摇头,一边点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懊恼道:“忘了,你是镇北王,十七岁去边关,领着一小支前锋马队将几万人的戎狄大部队吓得屁滚尿流的神人是也。”
文如玉伸手将她的手拿开:“敲傻了。你又是从哪听说的?”
“你先给我讲伞和发带的故事。”
“路上打发时间。”
“那我也之后再讲给你听。”
“你不妨先说说那玉佩上的蛊虫。”
提起此事,独孤雅荻严肃了不少,坐直了身子,用食指中指双指按上文如玉颈侧的血管,停留片刻才拿开,道:“情蛊的母蛊被瞿艺真当成子蛊放在了玉佩上,活人血肉触之即入体,极难寻找。我隔着半座殿就闻见那臭味了,及时替你拦下。
“这东西麻烦就在于入体后难以寻找踪迹,现下无法知晓母蛊去了何处,只能看瞿艺真的表现判断。情蛊是三苗沿传数千年的古老秘方之一,其作用便是让中子蛊之人对身怀母蛊之人死心塌地,矢志不渝,拼尽全力想留在其身边,因而中蛊者常常出现与平日性子不符的行径,咱们只用瞧瞿艺真偏爱谁便是。”
文如玉不由得握住独孤雅荻是的手,问:“不是你最先碰的玉佩吗?”
“我有母亲给的护身符,寻常蛊虫避之不及,故而无妨。”
文如玉叹息一声,倒了杯茶水递给她,“你心中有数便是。”
独孤雅荻接了,端在手里将杯子仔仔细细瞧了一番,“我惜命得很。——青瓷的杯子?”
“几年前别人送的,瞧着成色不错,便一直用着了。”
“这倒是提醒了我,买些瓷器回来也好,送礼往来都方便。”
“从南诏回来时去一趟德城,买几只一人高的花瓶放来府上。”
“好主意。”独孤雅荻说着就比划起来,“书房门边放一只,大堂里放两只,后院的亭子里放两套茶具,再把那茅屋修修,盖成正经的酒窖,弄架秋千……”
“明日收拾行囊,放张地图进去,路上慢慢规划。”文如玉点点桌子,“先将正事说完。”
独孤雅荻又笑他:“你早计划好了?”
文如玉红了耳朵,轻轻应了一声。
“放心,我会给小念找事情做,不会耽搁咱们的……”独孤雅荻俯下身去,凑在他发红的耳边,一字一顿道,“二、人、世、界。”
文如玉扭开头,将手半拢成拳抵在唇边,干咳了两声:“莫要胡说,本王不是这等心肠狭隘之人”。
见他害羞还要嘴硬,独孤雅荻盯着他越发红的脸颊看了半晌,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什么机会?”
“没什么。你说太子府不和,是怎么回事?”
文如玉却似乎瞧出什么来,猛然坐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将侧脸贴上独孤雅荻软软的脸颊,不说话。
独孤雅荻像是受了惊,猛地往后缩,却被文如玉搂着,动弹不得。
文如玉得逞,笑了笑,小声逗她:“你的脸好烫。”
独孤雅荻红着脸,不说话。
“你不是想……嘶,疼。”
文如玉骤然放软了声音,好像撒娇一般,握住独孤雅荻掐在他腰上的手。
独孤雅荻又掐了他一把,才放开手:“你习武,该疼的是我。”
文如玉见好就收,退开几分,抹了把脸,正色道:“今日午后,约莫是在你见皇后那一阵,有个官员的马车去了太子府,送去了个美人,说是答应过的礼物,是什么什么马……”
“瘦马?”
“似乎是,太子自然高兴,太子妃却是冷了脸,一句话没说。”
“赶着宫宴送把柄,谁如此大胆?”
“不知,已经让人去探了。瘦马……”文如玉念着此二字,不由蹙起了眉,“可是富贵人家养的……”
“是,是专程养在深宅大院里,拿去讨好旁人的玩物。”独孤雅荻说着,也是沉了脸,“此等存在且不论道义与否,单单是这瘦马就足以在太子府闹出大乱子来。明日我得去见一见晓燕姐。”
“你去便是,后日才出发。”
独孤雅荻应下,正欲起身,却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偷听的人!——南珠!人呢!”
南珠在窗外答道:“暗卫帮着把人带来了,嘴硬不说话,青竹给关去了地牢。——就是竹林那。”